31. 子彦

Chapter 31 赵子彦

31.1

当邵子谦在烧烤店里对赵子彦说：“你不知道，我们刚刚碰见关澜了……她刚刚走。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承河检察院工作？”

赵子彦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只是坐在桌边，手中的筷子停了停，然后平静地说：“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邵子谦看看他，说：“那你……”

“你”字后面的话却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赵子彦笑了笑，低下头去，抬起筷子继续吃饭。

他什么都没有说。

只有不明就里的马菁菁在旁边笑起来：“你瞧小彦，怎么把肉挑出来扔了，倒把姜片夹进了嘴里去。”

赵子彦一顿。

他忽然笑了一下。

一口咬下去，姜味的辛辣与苦涩一下子在嘴里爆发开来。

刺激性的味道从口腔冲上鼻端，再冲向眼睛。赵子彦骤然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那样剧烈，咳得弯下腰去，咳得肩背弓了起来，咳得泪意上涌，眼前模糊，一片水雾。

看见赵子彦咳得眼里都落下了两颗眼泪，马菁菁吓得直拍他的后背：“你这傻孩子，怎么不把姜吐了！”

而邵子谦坐在一边，看着赵子彦发红的眼尾，忽然也笑了一声。

“你让他咳去。”他说，“有些东西得咳出来了，才能好。”

烧烤店打烊的时候，赵子彦向兄嫂告辞：“学业忙，今天就不留宿了。”

而马菁菁热情挽留未果，只好说：“那我给你多带几个菜！家里做的健康，别老是点那些乱七八糟的外卖。”

嫂子一打帘子，到后厨打包去了，打烊的小餐馆里只剩下邵子谦与赵子彦两个人。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空调“嗡嗡”的运作声音。

两个人对视一眼，邵子谦突兀地说：“你不可能一辈子这样逃避。”

赵子彦没有说话。邵子谦说：“承河就这么大，你总会遇到她。”

赵子彦沉默很久，最终只是说道：“我知道。”

承河县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说小，也有十来万的人口；说大，却又只有那几条商业街，邻里之间谁都认识谁。

赵子彦知道自己也许会遇见关澜，但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再遇得这么快。

第二天而已。

中学校园里，冬日里温暖而干燥的阳光下，赵子彦看着关澜款款地向自己走来，眼前有一阵微微的眩晕。

关澜笑着向他打招呼：“子彦！”

赵子彦嘴唇翕动，没能将“关澜”二字发出声音来。

经年未见，关澜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眉目舒展，笑容晏晏，举手投足之间，动作和缓，从容自若。

阳光拢在她的身上，将她挺括的制服照得暗暗生光，恍惚间，似是昨日的学生会长从时光深处走来。

赵子彦怔怔地望着她，一句话也没能说得出来。

身边的人事处老师看见关澜，有点惊讶：“咦，这不是来普法宣传的关检？”

关澜笑着向对方颔首，人事处老师再看看赵子彦。

仿佛从什么迷梦中惊醒，赵子彦艰涩地动了一下喉咙，声音微哑：“哦，关检……”

关澜似笑非笑地看了赵子彦一眼：“我和子彦，我们是庄大的大学校友。”

人事处老师的眼光在两个人身上一转，识趣地笑道：“原来是他乡遇故知。那你们叙旧，我不打扰了。小赵。”

“嗯。”

“等结果出来了，我通知你。我们再联系。”

三个人笑着点过头，关澜和赵子彦目送着人事处老师走远。

关澜好奇地看看对方的背影：“什么结果？”

赵子彦一颤，垂下眼睛，没有直视关澜。他低声地回答：“教师招聘面试的结果。”

“哦，”关澜有点困惑，“你吗，你来面试？”

赵子彦轻轻地“嗯”了一声，关澜困惑更甚：“你不是在华大读研吗，怎么会来承河一中面试？”

赵子彦一顿。

手指微微一蜷，他终于微微抬起头来，轻轻地看了关澜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华大读研？”他说。

“哦，”关澜一愣，然后笑起来，“你自己在社交软件更新的，你也没有拉黑屏蔽我啊。”

赵子彦沉默一下，还没有回答，梁检察官向这边远远地看了两眼。

关澜也看了上峰一眼，然后回视赵子彦：“好了，我得走了。我们还有工作。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赵子彦一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可能不行。”他说，声音微涩，“晚上我们从庄州飞华平，下午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