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子彦
搭车回庄州。”
“哦,这样,”关澜没有坚持,“那你下次来承河,可以提前告诉我,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赵子彦说,“你什么时候来华平,也行。”
关澜笑着点点头。
“今天见到你很高兴,”她说,“我们改天慢慢聊。再见。”
赵子彦慢慢地点头:“再见。”
关澜向他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赵子彦站在原地,目送她迎向另一位检察官,两个人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各自上车。
她看上去生活健康,工作顺利,一切合意。
检察官们的车子渐渐地远去,赵子彦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僵硬地站了多久。
直到下课的铃声“叮”的一声响起,学生们说笑的声音逐渐大起来,有学生好奇地向他这边张望,赵子彦才慢慢地垂下眼睛,动了动僵直的手指。
他想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一看时间,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颤抖从手指蔓延到胸腔,赵子彦一阵心悸。
胸口发紧,他有些狼狈地张开嘴呼吸,像一尾搁浅的鱼。
顾不得中学生们略带好奇的目光,他踉跄两步,伸出手去,扶住一棵老树的树干。
粗糙的树皮硌在手指上,赵子彦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去。
“关澜……”他捂住心口,低低地叫了一声,“关澜。”
31.2
关澜在她毕业的时候公开了他们分手的消息。
她没有发表任何图片或文字,只是默默地将社交网络的个人状态从“恋爱中”改回了“单身”。
而如同关澜所料,他们的分手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在大四毕业时分手的情侣太多了,问起原因,很大一部分是“两个人的未来发展规划不一致”。
有人读研,有人考公,有人留学;有人回乡,有人留在本地,有人前往更大的城市。大家毕业之后天南海北,聚少离多,各自忙着自己的前程与生活。
从那之后,关澜没有再更新过她的社交网络。
她本来也不是喜欢分享生活的人,发布的绝大多数状态是关于学生会的工作。
卸任学生会长之后,关澜发布的动态就更寥寥无几;直到毕业,关澜的网络动态彻底销声匿迹。
赵子彦曾在黑夜之中,沉默地一遍又一遍地刷新她的个人页面,刷新不出任何新的内容。
系别不同,级别不同,社团不同,社交圈也不同;他和她的圈子差得那么远,她不再联系他,他就完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在做什么,生活得开不开心。
作为曾经的校园风云人物,关澜毕业后的去向在校园论坛上也有人关注:
有人说她回到华平进入家族企业微关电子,有人说她留学全球Top3的商科院校深造,也有人说她已经出国加入世界50强的投行。
对于外界的一切猜测,关澜都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赵子彦沉默地翻阅着校园论坛上的众说纷纭,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华平市。
坐在华平大学的历史学系研究生办公室里,赵子彦望着窗外的冬天,微微地出神。
师姐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赵子彦。”
赵子彦回过神来:“师姐。”
师姐看看他:“你这两天怎么了?”
赵子彦一顿,师姐摸摸下巴:“从庄州回来,你就老是魂不守舍的。”
赵子彦抿了抿嘴唇,垂下了眼睛。
“师姐。”他说。
“嗯?”
“你说……如果我要是改变了职业道路,不做研究了,会怎么样?”
师姐一愣。
教授门下现在就只他们两个人,小小的研究方向上,三个人向来志同道合,同心协力。
赵子彦这句话,实实在在地打了师姐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了,”她错愕极了,“去一趟研讨会,怎么让你开始想这个了?”
赵子彦一顿。他的眼神微微地飘忽。
“在会上和很多同行交流过,”他说,“觉得研究这行不稳定……前途有点迷茫吧。”
这句话说得是大实话,许多同僚确实在职业道路上挣扎,但这句话却没能说服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师姐。
她狐疑地看看赵子彦:“这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咱们都开过多少玩笑,自嘲过多少次了。”
师姐说着,越发觉得不对,“段老师当年都说过这些的,你还是我们当中最坚定的一个呢。”
赵子彦手握成拳,抵在嘴唇边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他正要说什么,放在桌面的手机忽然“嗡”地开始震动起来。
赵子彦一顿,低头去看来电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