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起来
坐。”竟是关心则乱,连小冬月的性别也顾不上疑问,简单招待几句,然后就一直盯着老人。
云姒华坐下,试着唤了几声:“冯掌柜?冯掌柜?”见没人回应,微微摇头:“怎么会摔得这么狠?”
唐崇雅:“……其实掌柜的身子骨一直都不太好。”他黯然,明秀的眉眼低垂,嗓音哑极了:“以前我隐约知道,但又总是装作不知道,总觉得冯叔自己不吭声,那就是还能撑住劲,然后我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直到大夫郑重地告诉我,冯叔有一身的伤病。禁不住再折腾了。”
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肩负起故主托孤的重担。
云姒华:“他那是心疼你。愿意让你再自在几年。”
她话音刚毕,唐崇雅两行眼泪扑簌滚落,噼噼啪啪掉到绸面衣襟晕开,少年带着哭腔的嗓音完全变了调:“我、云姐姐,大夫说冯叔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云姐姐,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唐崇雅无辜的大眼睛,小鹿似的投向云姒华。一双眼睛里分明充满了求助之意。
云姒华收到了他的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挪开,转向小冬月道:“云锦织坊的生意承蒙东家跟掌柜的照顾,冯掌柜这回伤筋动骨,我特地买了些大骨头跟小肋排,给老人家滋养身体。”
“可是,伤筋动骨要一百天……”
云姒华道:“百日之内,我至少能做出三批锦,除去天华锦跟双色锦之外,年底还要上新做新衣的锦缎,哪怕每匹锦只能赚二两,你至少能在过年前后赚到近百两。”
“云姐姐!”
云姒华不理他接着说:“更不要提你家还卖其他料子,如今是千载难逢的红利期,你还要雇我当掌柜吗?你真以为谁都跟冯掌柜似的,任由你对店里不闻不问?那你不亏死钱?”
“我……”
唐崇雅所有后话都被云姒华堵住。其实云姒华猜得没错,自己从小娇养,万事不操心。确实没有突然接管绸缎庄全盘事业的实力跟底气,他想用银子换精明强干的云姒华为他所用。
但是唐崇雅没想到,云姒华完全不肯接受,连个考虑的活泛话也不给,甚至来说她的语气根本不柔和,直接给他顶了回去。
唐崇雅呆愣愣地坐着,一时说不出话。
云姒华稍坐了会儿,带到了慰问之意,于是起身:“我是个寡妇,不便在这儿久留,三年的云锦专供,过一天便少一天,进货补货的事情,可以让马九兄弟跟我联系,也可以直接让他联系冬月。织坊的货品绝不会因为崇雅最近困难,而有半根丝缕的克扣,这点请你放心。”
“云姐姐!”唐崇雅还待挽留。
“东家,不必远送,告辞了。”云姒华朝着冯掌柜的方向,对这个半昏迷的老人深深施了一礼,然后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小风嗖嗖地吹,外头空气跟屋里比起来,凉了好几个度。
出门依旧能看见薛氏绸缎庄宾客盈门的胜景,那队伍似乎比原来更长了,不时有顾客左右环抱几匹绸缎艰难地挤出人潮,脸上挂着喜气:“750文一匹的缎子也不赖嘛~借过借过!”
冬月连忙跟上,满脸担忧跟不解:“姊姊,咱们就这样走了?”她边走边急道:“崇雅那边是咱们唯一的合作商,老掌柜卖多少,咱们按件返利,现在不应该努力帮助唐崇雅吗……”
“怎么帮?”云姒华道,“我有我自己的事,接管他的绸缎庄,还怎么造我们的云锦?”
冬月以前认为,云姒华是个绝顶的好心肠、善良脾气,但她现在看到云姒华如此冷酷,感觉对云姒华的认识有偏差,冬月的评价在“自私”与“界限分明”之间摇摆。
然后跟在云姒华身后想了想,最终释然道:“除去冯掌柜,姊姊跟绸缎庄利益相关,是唐崇雅唯一能依赖的人,姊姊不帮他,是希望他能立起来。”
“我们在永安的生意,也许今后就要跟崇雅长期合作,三年之后,还有可能再续约,他的冯叔能再支撑他几年?”
冬月彻底了然,点头道:“老冯掌柜扶不了他一辈子。唐崇雅现在虽说被赶鸭子上架,但往长远来看,姊姊想跟他长期互利。”
“是。”云姒华轻声道,眼前浮现出的,是唐崇雅泛红的眼圈,不停地在搓冯掌柜冰凉的掌心,“他人不错。就是打小惯的,扛不起事,性子软了些。需要有谁逼上那么一逼。”
“嗯,”小冬月附和道,“姊姊说得也对。嗐,你是没注意过他那双手,又白又嫩,简直快透明了!跟水豆腐似的!我头次见他,他走近我时停住了,袖袋掏出十几个铜板打赏给我,那铜子儿用红丝绒绳串在一起,我当时就觉得这小子娘儿们唧唧。”
云姒华嘴角一抽:“……你没事儿盯着人家手干甚?”
冬月一抖袖子,亮出胳膊的标准麦色皮肤,小臂呈现出流畅的肌肉纹理,活脱脱雌雄莫辨的模样:“我那会儿急着从冯掌柜那儿领任务,破草鞋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