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墙
费承允推开包间门进来时,唐海若刚换好衣服洗完手,从卫生间里出来。
费承允含笑看着她:短袖衣裤里露出纤细的胳膊和腿,苍白的一张脸,细长上挑的眼尾,毛茸茸蓬松的头发,看起来特别显小。
“饿不饿?已经一点多了。你多吃点儿,肚子里有食物了,呆会儿打点滴才不难受。”
费承允边说边盛了一碗冬笋火腿汤,放到唐海若面前问:“嗓子敢咽东西吗?不行就光喝点汤。”
唐海若没有抗拒,拿起汤匙慢慢舀起一勺汤。
费承允端着一碗米,胃口大好地边瞅唐海若边扒饭,好像唐海若是盘特别下饭的开胃菜。
唐海若把碗里的汤喝完,剩下半碗笋条和火腿片,一声不吭把碗一推。
“真就只喝几口汤?这怎么能吃得饱?”
费承允放下碗,忧心忡忡地盯着她的脸,“我让后厨把面条煮烂一点,你吃几口?”
唐海若把脸扭到一边。
费承允扫了一眼满桌的鱼虾,“海鲜是发物,不吃就不吃吧。
茄子烧得挺烂,你尝一口?再多少喝几口粥。”
唐海若厌恶地皱了皱眉。
费承允拿过剩下的那半碗干货,一股脑扣到自己的米饭碗里,“不吃就不吃吧,饿的时候说一声。
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吃完。”
他三下两下把饭菜扒进肚里,拿起茶杯用茶漱了口,又抓过湿巾擦了擦嘴,起身来牵唐海若,“走吧,咱们回房间打针去。”
唐海若立即退后几步,戒备而抗拒地瞪着他。
费承允苦笑着说:“牵牵手不算什么吧?你不要老是躲着我啊。”
“我不和你谈恋爱,”
唐海若费力地说:“你只说相处四年。”
“我单方面的恋爱行不行?牵手也不是只有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你能不能不那么较真?”
“不行。”
“好,好,你说了算。”
费承允投降道:“那你跟着我,好生抬头看路,别闷头撞到墙上去。”
回到卧室,费承允把窗子打开,关了空调。
唐海若盖着张薄毯子躺在床上,张特护进来给她做了试敏,挂上盐水。
张特护心疼地说:“费董换个屋子去休息吧,你一向是最怕热的。
看看你这一头汗!我守着唐小姐就行。”
费承允摇摇头,搬了把椅子放在床头坐下,抬头看了看盐水袋,“我守着就行,张姐回屋去吧,等这袋滴完我喊你。”
张特护已经为费家服务了十多年,最清楚费承允说一不二的性格。
她叹口气没多说什么,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擦汗,又弯腰看了看输液管的滴速,这才起身到楼下卧室去了。
窗外夏蝉高唱,明晃晃的太阳把光影撒在阳台上,微风吹着纱帘轻轻拂动,唐海若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线,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费承允一直默默盯着盐水袋,直到听到唐海若细微均匀的呼吸声,才把视线转到她脸上。
—终于睡着了!
费承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莫名觉得一身轻松,好像一个被折腾到精疲力尽、总算熬到熊孩子睡着的家长。
费承允注视着唐海若的长睫毛,心里想:要总是这样安静、这样乖就好了。
他的视线转移到唐海若紧闭的嘴唇上,想起她梗着脖子,不容商量地说着“不要!”“不行!”“我不!”的倔强模样,忍不住弯弯唇角笑了。
还是醒着时活色生香的唐海若更可爱。
在他心动不已的凝视中,时间走得飞快,一大袋盐水快要滴完了。
费承允按动床头电铃,张特护很快上了楼,给唐海若另换了一袋药,小声问:“我替你一会儿?”
费承允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
张特护轻手轻脚关上门离开,唐海若还是被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盐水袋,又快速瞟了一眼费承允,白眼球上嵌着几根红血丝,眼神却格外清澈明亮。
唐海若撩开毯子,慢慢坐起身。
“哎!还没挂完,你干什么?”
费承允连忙站起来阻止。
唐海若脸上飞起红晕,紧抿着嘴下了床,伸手去够盐水袋。
“想去厕所?”
费承允眼疾手快,拿下盐水帮她举着,抓了抓头发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亦步亦趋地跟到洗手间门口,唐海若停下脚步,看也不看他,伸手来抓盐水袋。
费承允举着袋子一闪,唐海若抓了个空。
她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卧室里走。
“行行行,你自己拿着,自己进去。”
费承允赶紧堵住她的去路说:“不让你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