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墙
你能赌气给我尿到床上是不是?
你厉害,我怕了你了,给你。
哎,你先等会儿,我看看盐水袋挂在哪里好。”
他把药袋塞给唐海若,跑进洗手间四下打量一番,又“咚咚咚”大步走回客厅,稀里哗啦一连拉开好几个抽屉,最后翻出把铁锤,和一根半尺多长的大钉子来。
“你进来。”
费承允在马桶右上方的墙上,估摸着比划了个位置,扭回头来喊唐海若。
唐海若举着盐水袋走过去,费承允接过袋子,放在事先相中那个点上,比了比输液管长度。
然后他把袋子递给唐海若一手按钉,一手举锤,丁丁当当把钉子敲进墙里去。
唐海若目瞪口呆地看着瓷砖四分五裂,噼里啪啦掉下好几块,扑簌簌一阵灰沙飞扬后,露出一块丑陋的灰色墙面来。
“你!”
唐海若忍不住开口说:“把输液架拖过来,或者在墙上黏个易粘钩就可以了啊!”
“输液架容易倒,易粘钩容易掉,万一挂不住,抻到针头怎么得了?这样多结实!”
费承允试着晃了晃钉子,得意洋洋地说:“保证不掉,挂你也挂住了。”
“可是你把墙,弄得这么丑!”
“丑就丑几天呗!”
费承允满不在乎地说:“等你不用输液了,找几个工人来,收拾一下不就行了?”
唐海若盯了他好半天才说:“你做事,一贯是用这种最直接粗暴的方式,完全不计后果,等出现问题了再临时补救,是吗?”
费承允愣了愣,随即笑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神经病啊!你好像脑子有大病。
你出去!我要上厕所!”
“哦。那你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费承允转身走出去,带上门说:“我就在门外,有事喊我一声。”
唐海若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上个厕所能有什么事?神经病。”
晚饭唐海若也几乎没吃东西,任凭费承允好说歹说,就是不听。
“我先声明,我对你没有任何叵测居心。”
临睡前,费承允抱着垫子和枕头,站在唐海若床边,“我就老实睡在地板上,保证不碰你。
你晚上起夜的话,习惯从哪边下床?我躺到另一侧去。免得你睡迷糊了,再一脚踩到我。”
唐海若怒目相向,“你出去!我不习惯和别人一个屋睡。”
“我不。你慢慢就习惯了。”
费承允自顾自地把垫子放到靠墙的一面,展开后一滚身躺上去,摊手摊脚舒服地叹口气说:“啊!劳碌一天,晚上躺下来的时候,是最舒服、最享受的时候。”
他偏头仰视着唐海若的脸说:“你记着从靠门那边下床。
黑灯瞎火要是踩着我,崴了脚,可别怪我到时候,天天抱着你去厕所。”
他又一骨碌爬起来,赤着脚走出卧室,不大一会儿工夫,用毛巾包着杯滚烫的牛奶回来了:“你晚上没正经吃饭,把奶喝了,能帮助睡眠。”
唐海若脸朝下趴在床上,看也不看那杯牛奶。
费承允把奶放到床头矮柜上,“现在有些烫,凉一凉再喝——你不要和个叛逆期少女似的,什么都要和我拧着来。”
唐海若不搭茬,费承允也自觉无趣地闭上了嘴。
夜深了,静谧的山庄里,除了夏虫的鸣唱,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淡蓝的地灯,光线朦胧暗淡,夜风透过纱窗,清凉如水。
费承允已经发出微微的鼾声。
睡了一下午的唐海若睁着眼睛,心思飞到了雷翊上身边。
雷翊上伤得重不重?去看医生了吗?
一整天都找不到自己,他要急坏了吧?有没有好好吃饭?那么大的屋子,就剩他一个人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一滴一滴落到枕头上。
听到自己选择跟费承允离开的一刹那,雷翊上错愕的脸浮现在眼前。
“雷翊上,我不是不喜欢你,不是故意隐瞒你。”
心脏很难受,透不过气一样得难受。
唐海若猛地往心口上捶了两捶,一翻身坐起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眼泪扑簌簌直掉。
费承允均匀地打着轻鼾。
“都是这个害人精!”
唐海若愤恨地低头看着沉睡中的费承允,“都是这个自私鬼,害得我和雷翊上这样痛苦,他自己却睡得这样香。”
她生出恶毒的心思,恨不能扑过去掐住那个烦人精的喉咙。
“可说到底我才是最坏的,利用完别人却想脱身而逃。
我受苦是应该的,可雷翊上是无辜的。”
“呵呵……”
睡梦中的费承允突然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