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入了包厢,荣金宝问上一句是否照常,得到程令仪肯定的答复后,便自觉地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卫观南以为当前的待遇是为着程令仪的郡主之仪,倒也没多想,单为自己和程令仪斟上一盏清茶。
他道:“我今儿个,也算沾了郡主的光。”
程令仪接过茶盏,并不接他的话,而是将目光凝在他的身上,欲听一听他的郁色从何而来。
卫观南见瞒她不过,默上数息才道:“为一个承恩伯的爵位,他们在你面前算计成这样。我没能护得住你,还要你来为我操心,平添烦闷。”
程令仪虽不在宫阙中长大,却早已见惯人皮下的勾心斗角,这可远比承恩伯府的那一点儿小打小闹要凶险得很。
此刻程令仪并不以为意,还抚慰道:“你我既成夫妻,便是一体,无须你来替我遮风挡雨,亦不想你同我分得这般清楚。”
“世间至亲至疏夫妻。而我实不愿见‘至疏’。”
卫观南心神一震,试探着将手贴上她的掌心。感受到她温热而真实的气息,一颗心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处。
正在他们闲话间,捧着菜肴的小二鱼贯而入,霎时食物的香气侵占了整个包厢。
最后一个店小二送来的是桃花糕。
程令仪眉色不动,轻轻敲了敲桌案。
那名小二也很识趣,低声道:“容公子今儿恰巧也在此地,知道您在这儿,特地嘱小的给您送来。”
“嗯,”程令仪略一颔首,语声和缓,“我很喜欢,替我谢他。”
小二却未就此退下,而是道:“容公子说,倘若郡主便宜,他待会儿便过来一趟。”
程令仪的眉目至此终于染上讶色。她刚要开口,却闻外头礼貌性地敲上两下门,并未等里头回应些什么,来人便推门而入。
正是太子徐渊容。
徐渊容身着一身青衣,愈发衬得他面冠如玉。他抬手免礼,话声亲昵:“平宁新婚,我还没来得及贺你。”
“现在也不迟,”程令仪眉梢微皱,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来得这般快,我连桃花糕都还没吃上一口呢。”
徐渊容好脾气地道着歉,却自然而然地在他们两人跟前坐下,毫无打扰他们新婚燕尔的自觉。
程令仪在桌下虚虚握住卫观南的手,侧首同他解释道:“福荣楼和云和记都是咱们太子殿下的产业,个个都是日进斗金。不过他并不曾对外声张,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福荣楼和云和记能在京中长盛不衰,卫观南自然知道其背后必然有人支持,但他没想到背后的势力竟是太子徐渊容。
看着程令仪和徐渊容熟悉至此,又忆及当年程令仪准太子妃的传闻,纵使卫观南极其信任程令仪,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难受。
但卫观南更为清楚地知道,倘若当初程令仪对他有意,今日断无他的位置。他回握住她的手,回以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徐渊容见他们眉目传情,眸色愈渐幽深,而在程令仪转眸看来时,归于一贯的温和:
“前儿个母后总在我跟前念叨你,说你是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多来看看她。”
“而今你们这般好,也该到母后跟前让她瞧上一眼,也好让她放一放心。”
“应该的,”程令仪面有赧色,“过段时间我就寻个机会进宫去。”
忽然又忆起些什么,她这一时又笑道:“听闻舅母这些时日在为你择选太子妃,想来是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合不合宜搅扰。”
“你这话说的生疏。母后见你来自然欢喜不尽,如何谈得上搅扰?”
徐渊容抬手揉上眉心,略微展出些愁容来,
“母后一忙起来,也多爱同我念叨上几句。不瞒你讲,母后念叨多了,我不免也头疼。”
程令仪感受出卫观南的掌心渗出略微汗意,不由轻轻安抚着。她略一挑眉,同徐渊容玩笑道:
“舅母的眼光向来高,怕是满京的姑娘,也没几个能瞧得上眼的。”
她将话挑得明白,打趣中藏着撇清干系的意思:“也不知我未来的皇嫂是会什么模样?”
徐渊容似是没听出她话中意味,神色依旧和缓,还玩笑着回道:
“你舅母待你不好?竟这样编排她。我待会儿便告她去。”
这一句话落,他又道:
“正妃人选尚且未定,但侧妃的位置,必然有程恪二女的一席之地。”
他指的是程瑞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