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祁父火急火燎赶到医院,在病房门口见到了正趴在门缝上鬼鬼祟祟的祁母,他凑上去,仗着个头优势,在她上方往病房里瞄了眼,狐疑开口:“你怎么还偷听孩子们讲话?”
祁母正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感受到身后来人,冷不丁被人一语中的,立马佯装正经,“谁……谁偷听?”
“孩子们还在里面呢,能不能有个家长的样子?”他无奈于妻子的耍赖,也只能纵容。
见他要拧开把手,祁母当机立断直接把那一丝丝门缝都关紧了。
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窃喜:“咱儿子有担当了,知道保护自家人,京京在里面跟他说话,我们就别进去了,怪扫兴的。”
“……”
祁父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生硬咳了两声,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深深沉沉道:“他们现在的年纪哪知道你说的那些,现在主要是以学习为主,你别把孩子想的跟你似的。”
又来了。
祁母斜斜觑他一眼,语调古怪反驳:“你少装了,你上学那会儿谈的小姑娘还少吗?还有脸管孩子。”
“……你别胡说。”
医院大厅,西装革履的男人哑口无言,没一会儿,就放低姿态去哄着身旁的女人了。
“行行行,随他们。”
……
病房里的交谈并没有继续下去,外头的声响太大,都传了进来,于是被迫终止了。
白以京追出去,从二楼往下看,就看见那温情的一幕,祁母就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心思也偏向梦幻,一点也不拘泥于传统,而祁父则是甘之如饴做这个陪她玩陪她闹的人。
从前在孤儿院那两年,她见到很多被遗弃的小孩,他们有家好似没家,有亲人也像没亲人,无依无靠,跟她一样。
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像她这样的家庭,直到被接回祁家,大脑里根深蒂固的痴男怨女婚姻观才被一点点洗涤,重新建立起来一个全新的世界观。
回到病房的时候,门没关上,进去时悄无声息,里头的人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
祁声正龇牙咧嘴地探手摸向后背,宽松而大的病号服被他的动作弄乱,衣领滑落到肩头,露出一点触目惊心的红痕,看上去似乎能往下蔓延。
白以京视线像是黏在他身上一般,顺着他的肩膀处伤痕想要继续往下探,却蓦地听见一道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你回来怎么不出声?”
他已经整理好衣服,黑眸清亮,淡然落在她身上,唇角掀起微末的弧度,看上去就好像在混淆视听。
可她偏不如他想的那样装作不知道。
她大步流星走过去,伸手用力扯下他的衣领,在看见那道黝黑发紫的棍棒伤痕后,喉口一哽,不顾他阻拦的手,从下往上掀起病号服,背部一片淤青映入眼帘。
被上过药后,伤痕颜色淡下去一些,疼痛却不减半分。
“白以京,耍流氓啊。”
祁声反手攥住她想要触碰的手,把人拽到前面,微抬了下眉毛,嘴上忍不住皮性,非得逗她两句。
她显然是自责到极点,低垂着头,半句话都不再说,往日清清冷冷的神情被掩盖住,浑身散发着一种情绪低迷的气息。
“啧。”他长眸微眯,拉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大拇指指腹在她掌心按压摩挲,“你这要哭不哭的,要不干脆一点,趴我身上哭?”
见她仍旧没反应,他无奈至极,自己腿还吊着,满身伤痕无人问津,要多凄凉有多凄凉,却还是见不得她这副模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完,他上半身坐正了些,长臂一揽,便把人捞到了自己床边,两指捏住她的下巴,稍稍往上抬起,露出她略微有些黯淡的脸。
白以京怕压到他身上的伤,作势就要站起来,被他按着没法动,与他对视半晌后,由他明晃晃的视线磨得没有办法,才嗫嚅着:“我不哭,我只是……觉得你很疼。”
闻言,祁声唇角泛起了笑,“心疼我?”
“……”
她那点刚酝酿起来的情绪一扫而空,他总是这样,一副没脸没皮没心肝的样子,多大的事都不是事,就算今天躺在这里的是具尸体,他估计也会托梦过来跟她说:就这点事,难不成你要殉情?
可是不得不说,他太了解她,如果一味顺着她的情绪往下发展,那两人今天岂不是要抱头痛哭。
脑袋上覆上来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轻轻抚摸过,随即摁在她发顶,逼迫她与他对视。
“刚刚的话我还没问完,什么叫不用我管你?”
话刚落音,门房推拉门倏地一下被人推开,一众人浩浩荡荡涌进病房,也就是两三秒的事。
白以京猛地站起来,扭头看见江池他们走进来,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
“祁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