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
大理寺内
医官走后屋子里仍留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裴邵闻着这股味道有点难闻,皱着眉把今止叫进来打开窗户通风。
今止手脚麻利地把窗户开到最大,回过身时看见裴邵在书桌前看案牍,他悄声上前劝说道,“夜已深,何况大人今日受了伤,公文不妨等明日再看吧?”
裴邵听完依旧不动如山,只留下薄唇轻启,“无碍,宋威到了吗?”
今止心中叹口气,还是回答道,“已派人去寻了,莫约还有半个时辰便到”。
裴邵继续埋头看公文,“知道了,你下去吧”。
今止行礼后退下,等出了屋子才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他可不像他们家的少爷,干起活儿来能几天都不睡觉。
夜色彻底黑得浓郁的时候,大理寺里进来一位满身寒气的黑衣男人。
他一路通行无阻,快步直奔向裴邵所在的屋子。
“属下宋威见过大人”。
裴邵坐在堂前,目光并未从手上的公文上挪开,语气平静地问道,“叫你查的事情现在可有眉目?”
宋威回禀道,“回大人,属下这几日都按大人的指示监视清乐楼的洒扫丫头秋菊,果然不出大人所料,前几日那丫头还老实本分地只做些打扫的活计,昨日时她悄悄出门往码头和一个脚夫说了许久的话,属下随后又跟着那脚夫的身后,发现他直接进了吏部侍郎李大人府的侧门”。
“果然如此”,裴邵终于放下手中的公文,这个结果是他所料,却不是他所期望所见的局面,如今自己羽翼未丰,扯上三皇子那边的人,对自己没有丝毫益处。
宋威见裴邵沉思,大着胆子出主意,“大人可要属下将那清乐楼的秋菊和码头的脚夫都缉拿归案做本案的证人?”
“先不用”,裴邵制止道,“此事机密,你切不可同旁人提起”。
“是,可大人那钟相那边?”宋威有些犹豫,他是裴邵的自己人,清楚钟丞相那边是想拿裴邵做刀子斩了三皇子的左右手。
裴邵却依旧没什么表情,“我去处理,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如此这般,宋威只好抱拳,“是,属下告退”。
宋威走后裴邵独自坐在书房,手指不自觉地捻着公文的一页纸角,明明是如此紧迫的时候,脑子里却无端回忆起今日下午和林家小姐困在破庙石室里的情景。
若是寻常家的女孩,遭遇这样的祸事定是又哭又闹,兴许还吓得走不动路。
不像林家小姐,拉着他满山头地跑,镇定又勇敢,明知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还能打盹睡着。
若是男子,定要将他纳入麾下。
他这样想着,随即自己都愣了一下,赶紧把这个念头打消,摇摇头清清思绪,重新抽出一个新的公文簿子,稍加思索后落笔写字。
五日后
林不言到偃月院带来消息。
之前轰动京师的督察御史被杀案告破,历时两月有余,此案由大理寺少卿裴邵主审的,共审查涉案百姓,官员及家属共八十余人。
最终由裴邵写下案件陈述书递交御前,白纸黑字写下凶手乃督察御史蔡致信的连襟-吏部主司周诚孝。
案件起因乃是蔡家老宅年久失修,蔡致信作为家中长子出钱修缮,却在宅子翻修的过程中意外挖到藏在老宅祠堂暗格里的一匣子黄金。
因修缮工人里多是蔡家家奴,东西便顺顺利利地到了蔡致信的案头。
自家财产归自家人本是顺理成章,可不巧的是这消息不胫而走,终是传到了出嫁多年的蔡致信同胞妹妹耳朵里。
她的丈夫虽在朝堂任职,却是花钱疏通关系才得了一官半职,并无真材实料。因才能所限无法升迁,后染上赌博的毛病,为还赌债便打上那笔意外之财的主意。
后面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周诚孝去信找蔡致信以胞妹的名义以望分黄金,没想到却被蔡致信出言讥讽。
这让心气大的周诚孝怀恨在心,他想着蔡致信丧偶无子,若意外身故家财便都能尽数揽走,为报仇夺财□□。
如果找个惊艳丰富些的杀手将事故现场伪装成意外坠崖还好,偏偏直接是在人家回京述职的当口当胸一刀,这下好了,大理寺介入查案。
裴邵写的陈述案件清晰,逻辑明了,而且人证、物证俱在,情况属实,皇帝亲自批犯人周诚孝革去官职,秋后问斩。
一切尘埃落定。
禾禾听完有些好奇,问道,“那周诚孝既然已有赌债,必定入不敷出,为何还能请这么多的杀手杀完周诚孝不够,还来杀裴大人灭口”。
“我也纳闷呢”,林不言看着禾禾,“我还特意打听了这案子的详细情况,你猜怎么着?”
林不言刻意买起关子。
禾禾着急地催促道,“快说啊你”。
“案子压根没提及裴大人涂山刺杀一事,督察御史被杀案中凶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