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情殇
“皇上您请说,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实相告。”林同远揣摩着景帝的心思,他虽没有十分的把握,但至少也有六七分的肯定景帝要对他说什么。他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应对,既不能让景帝在前尘往事中过于内疚生气而使情况继续恶化又能利用景帝的内疚来改变目前的状况。
景帝沉默了半晌似是极不愿意再提及此事,他低声轻叹了一声才缓缓地说道:“适才听你提起朕的这些个儿子们,却又欲言又止没有全然道尽。你是最知道朕的心思也最体谅朕的,这些年朕一直不愿提及也害怕提及那件错事,所以常常忽略承裕那孩子的存在没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朕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替朕默默地照顾着他。”提及当年的辛酸往事景帝不由得心中一痛,泪水涌出湿了眼眶。
林同远赶忙从袖襟内取出一方白绢绣帕递给景帝,景帝接过紧紧地握在手中压在心底这么多年都不愿提及的往事,现在要说出来对他来说也非易事。
林同远等景帝的情绪稍微平静之后才开口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承裕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他不会怪皇上您的。这些年皇上您虽然嘴上不说,可您心里不也是常常惦记挂念着他吗?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全看在眼里的。”
当年的那一幕历历在目深印在两个人的心里,李承裕是景帝的第九个儿子。当年的惨案发生之时,景帝下旨将一干逆犯抄家封府凡跟他们有牵连的一个不留全部斩首示众,任何人不得为此求情开脱。
偏李承裕念及兄弟情深也不信自己的叔父和兄长们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拼死向景帝进谏要景帝彻查此事还他们一个清白,几经纠缠惹怒了景帝。景帝盛怒之下失手将他从灵境高台之上推了下去,虽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但自此却病痛缠身饱受折磨。
本该是大有前途能成就一番大作为的将帅之才,现今却只能与药罐为伍苟延残喘的了断残生。这个儿子成了景帝心中最大的伤疤是不能提,更不能触及的。
景帝这么多年来看似是一直在冷落李承裕和一切与他有关联的人或事,实际上却是怕再提及让自己伤心,更怕追忆过往撕开那不堪回首的血腥往事,那是他永远不敢直视也不能直视的,因为那是他生命中最肮脏无耻最想洗刷掉的印记。
景帝看着林同远问道:“依你来看,若承裕身体无恙他居东宫之位可否?”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后悔药可卖,也不会按着假设如果重新来过。林同远心中虽也为李承裕惋惜可现实摆在眼前再纠缠除了徒增伤感已无益处,他开口安慰景帝道:“皇上,旧事已过再提无益。纵然秦王有治国之才,可依现如今的情况来看已无这个可能了。莫说他现在身体一日不胜一日,即便他勉强能再撑上几年,他又那里有足够的精力去和其余剩下的几位皇子斗。如此劳心伤神不但不能解忧反而得不偿失更添祸患,皇上您倒不如让他维持现状好好把身子养好。这样与您与他都是最好的选择,凡事不可强求总要因事而定才好啊。”
林同远的这番话让景帝也无可反驳,他自己心中也清楚依李承裕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能也没有实力去与他的那些其他的儿子们竞争,即便自己扶他坐上了东宫之位也是朝不保夕难以长久。景帝叹了一口气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臣听闻,他已经几个月都未在京中了,似是身体旧恙加重去京郊别苑养病去了。”林同远转过身去端起圆桌上放着的茶盏将里面的茶水倒在盂中又重新从暖壶中倒出热茶盛在其中,双手端起奉给景帝。
景帝接过来端在手中喝了一口许久才说道:“这都是朕造的孽啊,只是可惜了承裕这孩子让他受苦了。”
林同远在一旁劝慰景帝道:“皇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承裕是个明事理的孝顺孩子他不会怪您的。再过几日他应该就会回京了,徐妃娘娘的生辰就快到了,到时候他一定会赶回来为他的母妃贺寿的。”
“徐妃的生辰要到了?”若不是在此时提起徐妃,景帝差不多都快把她这个人给忘记了。他冷落徐妃多年,却也并非全是因为李承裕的缘故。这个种的缘由也是曲折离奇,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啊,我也是听云傲提起的,说平阳正愁着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作贺礼才好呢。”想到平阳长公主要借着为徐妃贺寿的时机,要带着静安的女儿进宫让她们母女相见林同远就不由的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宫中戒备森严又正逢储位之争的特殊时期,稍有差池就会引起一场惊天的轩然大波,到时候就算是景帝想避过不追究,郦君元却也一定会抓住不放无中生有的为此而大做文章的。
林同远心中暗自思忖一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确保这件事能顺利进行才好,也许徐妃的寿宴就是个很不错的挈机。人越多越杂乱的时候出错的机率也就会越小,想到这里他接着说道:“平阳还打算到时候带着云傲一起进宫好好热闹一番呢。”
“也只有平阳难得能有这份心了,那就好好热闹热闹吧,宫中近来也甚是冷清的很借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