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泠上当
西部的支持力量比缪泠预想的更加富足,缪泠把西部送来的粮草军械截断,原以为对方只能是京城调兵接应,然而竟是卯州援军快马赶来。
琼州军派出去打探的斥候小队被抓住一小半,只有五六人逃回来。
“无法靠近看不真切,援兵至少上万,全是骑兵。”斥候说。
缪泠乐观地分析:“即是骑兵,便没什么器械。”
传说中的木头人见不着了,有点儿遗憾,又有点儿庆幸。
清荷分析道:“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我们也缺补给。原想设伏在叛军溃逃出京城时予以重击,如今若对付这批援军,将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叛军扬长而去;若是放援军过去,又不知会对京城战局造成怎样的影响。”
“现在把援军放过去,将来一网打尽,这想法特别好。”赖大运分析利弊,“若我们与乌城军配合得好,那就是关门打狗。倘若乌城军大败、惜败呢?到时候我们可就一身脏水洗不清。”
援军距离不到20里,现在速度慢了下来,但最迟半日也就到眼前,缪泠需要尽快拿主意。京城通往西部的大道仅此一条,绕个弯爬个山也能去京城,但得多耽搁几日。京城打得胶着,援军大概率会硬闯。
此处关口是缪泠从当地民兵手中抢来的,叛军的百姓基础真的好,就这会儿百姓还在军营外闹事,说琼州军断了他们的生计,嚷着要军队发粮。
一位老者大言不惭:“我们不懂什么陛下、叛军!陛下给粮食吗?怎么是叛军来救灾,陛下不闻不问呢?”
缪泠转头损一句赖大运:“你原来怎么当皇帝?京城周边的百姓是一点儿不念朝廷的好。”
赖大运也是一肚子苦水:“刁钻得很,自我继位就没收上来一分税,每一寸田都有讲头,认真算起来朝廷还得补贴他们。啥也没收上来,拿什么照顾他们?”
缪泠说:“那就是算错了,重新算。”
赖大运:“我倒是想呢,圣旨还没拟,消息就走漏,一个个来我跟前要死要活为民请命。我就奇怪了,万里江山寸寸土地粮食欠收,咋还生养了这么多人?”
以前张星也遇到类似问题,当时就是硬收,百姓不交税就抓去坐牢。
缪泠轻笑一声,赖大运委屈道:“你别笑,琼州是刚开始,百姓能安心做生意就满足。等以后经营久学得滑头,也不给你上税,天天把自个儿弄成亏本买卖。”
“琼州不归我操心了。”缪泠说着就拔刀,大步走向带头闹事的老者,“老先生一把年纪,当知军营不是可以随便闹事的地方。”
老者把头一抬,鼻孔哼气道:“我可管不了这些,快饿死的人哪管得了体面!我们自家的军队哟,就这么看着百姓饿死!”
他当场哭闹起来,中气十足的样子一点儿看不出饿。
缪泠一言不发,双手握剑对着老者的脖子砍下去。位置看得很准,可惜力气差了些,没能一下砍断。骨头是折了的,晃晃悠悠地牵着脑袋转。
她觉得自己像个魔头,此刻竟然想着下次再出招可以速度更快一些,也许可以弥补力道上的不足。一会儿跟叛军交手,可以多试几次看是不是那样杀人更省力。
这就是嗜杀吗?
她已经变成一个嗜杀的人吗?
像研究棋艺一样研究怎么杀人。
缪泠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所有人包括赖大运都是一脸呆滞状。他们没想到缪泠会对百姓出手,而且还是一位老者。
她可以将人关押起来,最不济先安两条罪名再让士兵动手,怎么自己上去随随便便把人杀掉?
缪泠慢慢有些回神,开口时声音有着诡异的温柔:“民不敢与官斗,何况是更残暴的军队。我知道必是有人教唆,你们才敢来冲撞军营。令你们轻信敌人,是朝廷教育不足,不曾让你们有机会闻听大道理。”
“但现在大战一触即发,没工夫教你们,说得你们心甘情愿。你们现在只能无条件信任我,听我的。我在此代表朝廷剿灭叛军,你们若捣乱就是反贼。”
缪泠说话时仿佛觉得自己站在苍穹之上,周围一片空旷幽深,这感觉又苍凉又崇高。
百姓中有个小小的声音问道:“你……您真的是信武侯世子吗?”
缪泠:“我是。”
“不都说世子最爱护百姓吗?”
声音飘飘忽忽,但能听清一个大概意思。
缪泠反问道:“你认可自己是大尚百姓吗?拥戴当今陛下吗?”
看他点头,缪泠又问:“你的所为,与你所言一致吗?”
“你不能拿着叛军的好处,还想要朝廷的爱护。”
缪泠一边骂百姓贪心两头吃,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她想要现在的林晟的温暖,至少他在身边,看得到摸得着,但又贪恋从前的林晟的优秀,想要忠于他们的美好。
其实是她搞砸了,跟林晟闹得崩裂,责任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