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皇上不是应该的吗
林晖到底是成亲了,新娘是小官吏的女儿,没权没势,此前跟林晖也没有交集。
他好像就是想成亲。
杜郎中说:“我就不去了,没意思。更不必送礼,徒惹麻烦。”
其实林晖也没发喜帖给她。
薛亮特意进京,陶宁也回来参加婚礼,喜宴上与钱嵩相聚,当年闯乌小队独缺杜郎中。缪泠最看不得这个,低着头默默掉眼泪。
杜郎中不是不爱,林晖也不是不动心。这一对是她这些年见过的最纯粹的有情人。
林晖过来敬酒,笑看着缪泠:“你就别喝了,你有大闹喜宴的前科。”
缪泠真的没喝,薛亮代了。别人家男女宾客分开坐,她们当官的不避嫌。
缪泠眼眶热热的,凑近林晖说悄悄话:“你想跑吗?我带你走啊!”
林晖笑了笑:“你别跑就好。”
喜宴散场时,林晖的属官递过来一封信。林晖本不想解释,但怕缪泠做出过激的举动。
他喜欢杜郎中,也是自愿成亲。他说自己跟杜郎中看待世界的眼光不同,偶然互相吸引,终难长厢厮守。
缪泠在马车里看完信之后哭得稀里哗啦,回到世子府门前好久没下车,还得杜郎中上来哄:“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缪泠哭道:“你们什么观点不同,真的很难相处吗?”
杜郎中笑道:“可能是猫狗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吧!”
“家里可以又养猫又养狗。”
“对,但是没让他们做夫妻。”
缪泠被逗笑,杜郎中便一把将她拽下车。
婚后第三天,林晖封泰王,封地紧邻乌孙。缪泠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跳出两位兄长之争专心复仇。说复仇也许不太准确,毕竟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太子。
可能就是想做事吧……
事情如林晖所愿定下来,然而实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皇上不放他去任地,先是以新婚为由,然后说西部尚未完全归顺。
林晖说,对啊,让我去。
皇上说,对啊,现在不能去。
俩人闹一阵儿,皇家鸡飞狗跳,缪泠便没机会提英国公的事儿。
“吕佑,你能去一趟容州吗?”缪泠担忧道,“也不必做什么,就看顾着点儿,我这边再想想办法。”
明明是林家的江山,但他们一点儿都不上心,儿子娶亲、父子吵架都比掌控河流更重要。
也对,不管菀州粮仓稳不稳,他们一样是皇家。
缪泠等不起,便见缝插针地找中书令和内史令商议,再找兵部尚书出主意,山川地形和作战难度他最清楚。
兵部尚书有些惊讶:“我从未想过扩张至此,倒也不是反对,但世子有没有想过将来要投入多少钱财和兵力维护边疆稳定?”
缪泠直接说:“我是做生意的。”
反正林晟那边都开战了,她无论如何会支持。
方案是众人一起想出来的,但缪泠没弄联名上书那一套,自己单独去找皇上。先把皇上一通夸,说他的谋划特别好,然后说冼钟深入俞国境内之后发现河流起源,认为可以把俞国再往北赶,将河流全境牢牢掌控。
“赶到哪里去?”皇上问。
“地势复杂臣看不懂,总之目标不变。”缪泠一副天真的样子说道,“凌国之所以面对旱灾束手无策,正是因为跟南边诸国共享河流。凌国极少拦坝蓄水,一有动作,南边诸国就闹腾。其实拦坝蓄水应用得当对下流国家也有好处,可南边诸国不信任凌国,便难以完成此事。”
皇上笑道:“所以你也不信任俞国?”
缪泠:“我不想把菀州的未来建立在对俞国的信任上,我认为应该掌握在大尚自己手中。”
皇上:“此时牵扯重大,须得仔细商议。”
缪泠委屈道:“闻侍中和中书令都说我异想天开,兵部尚书说我不切实际。”
皇上笑道:“哦,他们怎么说?”
缪泠:“没怎么说,就不肯说。”
缪泠在故意弱化自己的影响力,但她说得基本也是事实,众人都觉得这个方案过于大胆。
此后皇上召集大臣商议几次,缪泠避嫌一次都没有参加。
她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发呆,时常感到当官难。但转念一想,在哪里做事都需要讨好人,便是对清荷也要有讨好之举。无论身边招揽多少人才,她都要注意对清荷保持格外亲密和信任,不能让人越过清荷。
她对张进也有讨好,会顾虑他的自尊心,要缓慢而温和地引导着他学习。
便是面对百姓也时常讨好,心情再糟糕面对百姓还是要保持温和与善意。
相比之下,讨好一下皇上,有什么接受不了?
是她把皇上想得太好了,觉得他应该理智得不需要被讨好,又觉得他应该聪明得在每一件事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