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根
笑了声,就跑出了房间。
被撞到的邹婶低声咒骂了一句,手腕又开始疼了,怎么还有点凉意?
这死丫头真晦气,上次被她抓伤还没好,做了不少噩梦,找了净空师父好几次,又盯了屠家许久,真是累死她了。今日又来,真是没长眼睛。
但见赵菩因盯着她,立即变脸轻声关切:
“正好,赵姑娘,我来给铺层软棉,你睡得舒服些。”
“这里靠窗,你的头可受不风,到这边来。”
“您传消息回去了吗,赵家可有人来……”
燕商将枕头递给苏思年后,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问:“苏姐姐呢,不和家里人报个平安吗?”
苏思年手里的动作有一瞬的僵硬,转头看了眼认真铺被子的人,客客气气道:“我又没有受伤,传信回去也只是徒增烦恼。”
燕商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不久之后,黑夜降临。
苏思年心里不舒服,早早上床了,看见燕商站在窗前,问她:“怎么了?”
“好像,要下雨了。”燕商站在窗口,单薄的月光下,屋外的菩提树底,有只雪白的兔子一动不动。
又是它。
“那你记得关窗。”苏思年说完,便翻身,背对着燕商。
燕商应声,手还撑着窗子。
断除六根欲,境界自清净。
可这六根皆通,一根欲念起,无可幸免矣。眼见,耳闻,更是人心大敌。
诸如此夜,诸如佛寺里的这些人,皆有目的,皆有欲念。
她也一样。
一欲既起,六根不净。
漫漫长夜,不如雪曲入骨,黄粱一梦。
地上并排的光影灭了,云层挡住了月光,天地彻底暗下。
燕商笑着关上窗子,插紧栓子。
不久,天上开始飘雨,接着,淅沥的小雨渐猛,连绵的雨水倾覆而下,夹杂天雷,此夜难静。
衙役尽职尽责地守着这小院,可雨水和雷声能隐藏许多。
如果有人仔细看一看,在不远处的暗角,似乎有依稀的身影。
如果有人仔细听一听,雨帘中,有模糊窸窣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