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根
点。
净空本就心情不佳,如今被她盯得更是不舒服:“小施主是在找什么?”
“我想问问净明师父在哪儿?”
又是——净明啊,净空咬着后槽牙,脸上保持着笑:“施主找净明师弟,是有何事?”
“也没什么,早上见到了净明师父,但那时候不是急着去见玉翠姐姐吗,我就忘了。”
燕商说得含含糊糊,让净空不是很高兴,但他耐着性子:“师弟在忙,施主可以同贫僧说说。”
“就是,师父你也知道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大好,他脾气又倔,不信这个……”
燕商扭捏了一下:“我听说净明师父是住持的嫡传弟子,他会解签的吧,我想让他帮我爷爷看看。”
话说到此处,燕商兀地转了个弯:“对了,净空师父会吗?”
她说得兴奋极了,眼睛很亮:“您是净明师父的师兄,肯定更厉害吧!还有还有,住持会把佛法传给你们吗?是您还是净明师父呀?”
她年纪小,不知者无罪。净空这样对自己说。
“小施主,你应当多出去问问,佛寺已经很久不解签文了。”
他屏息低头,声音高昂,但又被他生生克制:“至于净明,他自然比不过贫僧。天快黑了,佛寺不宁,赶紧回去休息吧。”
可燕商好像根本没在听净空说话,自己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厚云:“师父你看,今天似乎是个好日子,哦,你们佛门不说这个。”
“不过,净空师父,你觉得今晚会下雨吗?会落雷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对牛弹琴。净空气极,甩了衣袖:“够了,施主随我过去吧。”
净空难得这样失态,燕商不由得缩缩脖子,藏在袖子里的手摆了摆,乖乖跟着净空离开。只是到他身边时走得太快,一时没踩稳,惊慌之下,直接伸手抓住了净空。
净空嘶了一声,抬手看了眼被划出血痕的手腕,水珠渗入其中,冰凉刺骨。
“啊,对不住,”燕商伸手看了眼,立马道歉,“我来之前洗了手,就是指甲有点长……”
净空握紧拳头,咬牙:“无、碍。”
燕商还想过去看看,被净空一口拒绝:“燕施主,一步之距,多谢。”
驻守院门的张直见到他们走来,朝净空行礼。
燕商不太熟悉永济县衙的人,福伯也一样,自新任县令来到永济起,未曾打过照面。
听福伯的意思,这新来的县令不太简单,路数不太一样。因为他上任后不久,放的第一把火居然是换了这衙门的大半差役。张直,就是他带来的。
从面相来看,张直此人,的确正气凛然。
不过燕商惹了祸,对着张直匆匆行礼后就低头跑了进去。
还未推开门,便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外面净空被说得情绪不稳,这里面的妇人倒是心安理得。
看见燕商进来,邹婶的笑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
燕商像是毫无所觉,放下她的包袱,诚挚地问:“姐姐们不累吗,我好累,什么时候可以休息呀?”
撑着头的赵菩因打量了她一眼,哼着声起来:“呦,叫姐姐了?今日这么客气?”
邹婶人精啊,一下就听出来两人不对付。她想起燕商是屠家的人,和吕圆关系极好,而这吕圆,听说和赵家姑娘闹过。
苏思年坐在一边,噙着笑等着看好戏。
可不曾想燕商脸色未变,而赵菩因屈尊纡贵给她指了指床铺:“你睡中间。”
“使不得,使不得,”没等燕商坐下,邹婶就慌忙起身,扶住赵菩因,“姑娘你还伤着呢,让她自己去里间住呗。”
“你的意思是,”赵菩因脑子疼,但还能转,挑眉看着这一脸谄媚的妇人,“你跟我们一起住?”
“当然啦。”邹婶站起来,一派理直气壮。
苏思年不着痕迹地皱眉,显然并不情愿跟这多舌的妇人一起:“邹婶,你怎可让燕商妹妹一个人睡?”
邹婶才不管这些,赵家显然要优于苏家,她知道该抱哪条大腿:“那苏姑娘就一起去呗。”
苏思年秀眉拧起,质问她:“邹婶你这是何意?”这婆妇和净空师父交好,为何如此愚蠢?
“没事。”燕商又不傻,自然看出邹婶不待见她,听话地背上了包袱。
“这怎么行呢,”赵菩因看她那受气的样子,脸上嫌弃得很,但话音一转,“思年,你去陪她吧。”
苏思年盯着赵菩因看了好久,知道她面上看起来原谅了她,心里未必。
“好,那菩因你自己好生休息。”苏思年看上去善解人意极了,她走过去抱起自己的被褥,磨着牙走了出去。
“啊,苏姐姐,我帮你拿枕头。”燕商飞快得拿起枕头,经过邹婶和赵菩因中间的时候,胳膊肘撞了这妇人,又赶紧将人扶住,朝着赵菩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