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

“郡主好眼力。”盛锦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仍是假正经道。

程霁世赞同的点了点头，欣赏的看着雪霁，盛锦策则好整以待的看着她。

一息时间过去了，盛锦策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

“喜欢吗？”他没忍住，率先开口，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倒影，神色认真，端详的样子不像作假，盛锦策面上的郁闷更添了几分。

“喜欢。”程霁世诚实的点了点头。

不只因为这是把举世无双的好剑，更因为她前世去东虞便是此剑相伴，这是在东虞大内准入的唯一一把兵器，是祁纵星断了她一只手后特开的恩赐，这行为不知道该让人评价自信还是自大。而程霁世慢慢练习着左手持剑，用多了也就用的习惯。

如今再看到，自是感慨万千，说不喜欢都是假的。

盛锦策点了点头，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既然郡主喜欢，此等小物什，便赠与郡主了。”

程霁世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这别扭的小孩儿！

前世这时候她正和盛锦策混的最好，女扮男装同他出去都是常有的事，他手里若有什么好东西，程霁世就是撒娇耍赖也定是要分得一杯羹的，也就是当时的盛锦策纵着她，嘴上说着不给，心里还怕她不来要，所以倒是次次都真舍得。

程霁世也不见外的把雪霁拿在手上掂了掂，感受着手中熟悉的触感，笑逐颜开。

“可要谢谢阿策特意为我寻把好剑了。”

盛锦策的耳尖的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绯红，“谁为你找了，少自作多情。”

他最后这句话说的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又怕程霁世因为这话生气，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脸色，看人脸色如常后方松了一口气。

“以后我便用这剑替阿策征战四方。”程霁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她本是半坐在雪霁剑的旁侧方便端详，同盛锦策说话的时候便把头微微仰起。

因为武课，程霁世本来梳的是一个最简单的发髻，刚刚打斗却在转身时迎风吹落了几缕长长的发丝，此刻随着她的动作，发丝也自然而然的扬起又垂落。

盛锦策的心好像被她那又长又软的头发蹭了一下，莫名的有些发痒。

程霁世很高兴，即使这只是一个细节，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世上之事皆由人定，曾经发生过的东西未必不能为她努力所动。

她随手挽着剑花，是极漂亮的。

“现下我们用的剑虽没开刃，你也要小心些才是。”盛锦策看着程霁世这心不在焉的下意识动作，忍不住提醒。

“关心我？”程霁世有些调侃的看了盛锦策一眼，“我什么水准你还看不出？”

“到底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盛锦策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如你所见，平日里只爱小打小闹的旷世奇才。”程霁世摊了摊手，不在意的笑。

很小时候她跟着盛锦策，二人的身份还没有那么贵重，当时的盛锦策也没有这么端着，少年心气昭昭在目，同其他世家子弟的冲突的确有不少，架没少打，不过大多是盛锦策护着她。

再后来就是她开始为祁纵星打，那时已经没人敢还手了。

“说正经的。”盛锦策目不转睛的看着程霁世。

平时同程霁世一块儿打架，她的狠劲儿与毅力诚然胜过几乎所有男子，盛锦策能看出她在武学上的天赋，但从未想过能精深到如此地步。

更何况萧太后不会舍得她出生入死，自然也没有特意让她学武。

程霁世正了正神色，“我真的是天才。”

盛锦策也没办法反驳，只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定国安邦平治天下乃我平生之志。”程霁世郑重其事的看向自己面前这个未来的君主，“我虽姓程，但骨子里也流着皇室的血脉。”

盛家皇族，无论才学如何，武艺如何，治国的能耐如何，但对于成为一代雄主，都有着狂热到无可救药的一统这三分的天下的壮志。

“我从小学的非女戒女则而为四书五经，宁愿起早练琴棋书画也不曾耽误武课，我不会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去成为笼中的鸟雀，你也不会希望我成为一个同其他大家闺秀一般的人。”程霁世的眼睛澄澈的见底，满满盛着认真，“我要做遍地扎根的柳树，坚韧顽强又逍遥自在，能留住我想留住的，也会不求回报的奉献我能奉献的。”

盛锦策恍惚了一下，第一次为自己明里暗里和萧太后暗示自己及冠后会向圣上求旨求娶程霁世的做法而思考。

他应该懂的。

在阳光的映衬下，程霁世娇艳的脸显得格外柔和，如山间清泉澈澈明亮，又好像经过岁月的洗礼而动人心魄。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很干净的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