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某日早晨,薄雾笼罩,雨水缱绻,淅淅沥沥之音惹得人诗兴大发。
“飘如愁丝坠如哀,阡陌孤影入画来。皓月星辰沆沆荣,赑慕烙心······”国子监杏坛阁的院子里,祁丹浅正念着一首诗。
秋风起,枯叶舞,她伸出白皙玉手,一片似血若蝶的枫叶落入掌心。
祁丹浅望着那片叶子,莞尔一笑,道:“······秋意浓。”
“好诗。”亓官彦称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祁丹浅转身,看见身后围了不少人,压下心中得意,装作惊讶害羞的样子,道:“教习谬赞。”
“七公主好文采,我等自愧不如。”
“是啊,七公主真是文采斐然。”
“临越才女当真名不虚实!”
“赑慕二字当真别出心裁,妙哉,妙哉!!”
……
——“不知七公主诗中这孤影所指何人?”
这声音在此起彼伏的称赞声中显得比众不同,人们的目光寻声而去。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妥,改口道:“这慕可是歆慕之意?”
祁丹浅略一思索,道:“孺慕之意。”
此话一出,原本语笑喧阗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寂若无人,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祁丹浅和亓官彦。
亓官彦原本神色自若,但再清者自清,被这么多目光打量着,难免生出些异样情绪,带些责怪和不解的目光落在祁丹浅身上。
你再口不择言也要······没有再,你压根儿就不该口不择言,我可是与九公主有婚约的啊!
好吧,九公主根本不在乎。
但是这群纨绔子弟在乎啊,上次你赠我画像,那群纨绔苦大仇深地盯了我三天。
祁丹浅并不明白“孺慕”二字有何不妥,她看到这首诗的时候,“赑慕”是写在被划掉的“孺慕”上方的,她以为这两者该是一样的意思。
还未等她想明白,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被门口的祁珺瑶吸引过去了。
祁珺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但从她不悦的面色,不难猜出她听见了一切。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祁珺瑶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蓦地呕出一口鲜血,身子也一晃。
身旁的孟青栀连忙扶住她,并愤恨地瞪了祁丹浅和亓官彦一眼。
亓官彦被孟青栀瞪得有些冤枉,他跟七公主真的没什么啊!!
最后,祁珺瑶有史以来第一次缺堂。
*****
这事实在新鲜,散学后还有人议论。
安衡街上,郡主贺星楚啧啧道:“祁珺瑶真是出息了,竟被一首诗气得呕了血。”
她身旁的李允素不甚赞同,“九公主吃药已久,身体每况愈下,呕血也在情理之中。”
贺星楚势必要分出个对错般挡住李允素的路,“可是她面露愠色是因不悦,这总没错吧?身体不好露出的可不是那种脸色。”
李允素对此不置可否,“七公主以前比之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九公主并无歆羡之意,遑论嫉妒。”
“所以是吃醋了啊”不正面回答就是露怯,贺星楚在心中宣布自己占理后,转身让出路,“平日里对谁都冷冷清清的,对亓官彦也不例外,还以为她不喜欢亓官彦呢。”
李允素虽不赞同贺星楚的话,但也对祁珺瑶今日的反常做不出合理的解释,她侧头看向贺星楚,“九公主好歹是你的表妹,平日里也没得罪过你,你为何总是对她不满?”
贺星楚觉得莫名奇妙,“谁对她不满了,我只是不喜她孤傲不群的样子。但也只是不喜,一无欺她之实,二无害她之心,这也不行?!”
“她又不是稀世珍宝,非得人人都喜欢她?你喜欢她自己喜欢呗,非得拉上我干嘛?”
李允素被贺星楚这炸毛小猫似的样子整得没脾气了,好言解释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也是担心她仗着公主的身份欺负过你。”
贺星楚又不傻,当然不会信这哄小孩的话,但也难得没有反驳,怏怏道:“说实话,看祁丹浅与亓官彦相处的样子,我其实还挺心疼祁珺瑶的,那明明是她的准驸马!”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但她自己不争气又奈何得了谁呢?”
看贺星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李允素宽慰着:“兴许今日之后,九公主就开始争了呢?冲冠一怒为蓝颜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贺星楚又炸毛了:“那呆子也配!”
回忆着早上的事,李允素也忍不住唏嘘,“七公主也忒大胆了,明知道教习与九公主有婚约,还敢借诗暗托爱意。”
贺星楚闻言脚步一顿,不明所以地看向她,“那首诗是在表明爱意?!”
“你没听懂?”李允素也不解地看着对方,“可你刚刚不还说九公主吃醋了吗?”
“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