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县学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倒是让柳院长一愣,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竟被这小丫头片子的气势给唬住了,区区农户出生的女童,识得几个大字便不错了,想必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让其长长见识,也好给在场的女童好好上堂课!这圣贤地,可不是女子应该来的地方!
打定主意后,柳院长好心情的捋捋胡子,道:“小小女童,竟有如此胆量,若是答不上老夫出的题,尔等便乖乖去郊外庄上,莫要再说甚么要进县学读书之类的话语了!”
“若是答上了呢?”
柳院长嗤笑一声,道:“若是答上了,你自然便有资格踏进这县学了!”
齐木棉在万众瞩目中深吸一口,双手握拳行了一礼,道:“请先生出题。”
柳院长受了这一礼,见眼前女童行为举止进退有度,脸色总算是好了些许,道:“老夫也不欺你,先从三百千入手吧。老夫问你,云腾致雨,露结为霜,下一句为何?”
“金生丽水,玉出昆冈。”齐木棉答道。
“知过必改,得能莫忘,接下来呢?”
“罔谈彼短,靡恃己长。”
“那资父事君,曰严与敬?”
“孝当竭力,忠则尽命。”
话音刚落,县学前鸦雀无声,除了齐大任何人都不敢相信一个农户女娃竟能对答如流。柳院长眼里的轻视此时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讶至极,熟读三百千或将其背得滚瓜烂熟的大有人在,可这样随意对答的难度可比直白背诵要大得多,至少眼前的女童已将《千字文》的内容烂熟于心。
齐木棉仰头,从容自信道:“先生,另请赐教!”
柳院长脸上也认真起来,拿出了平常考校学子的态度,问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齐木棉抱拳行了一礼,道:“回禀夫子,小女虽不能说是过目不忘,可对书上所书之内容,看过一两遍便能铭记于心。”言外之意,您老别再考校背诵了。
柳院长不怒反笑,问道:“你已读完什么书?”
“三百千和《论语》,已通读过。”
“那好!”柳院长当场便让杂役取了一本《大学》,要看看这小小女童是否真的聪慧过人!
齐木棉也不怯场,拿过《大学》,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页页仔细翻看起来。柳院长也不急,竟叫人搬来桌椅泡了茶水,就这么悠然的坐在县学大门前。
人群中,无论大人还是女童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慢慢骚动起来,就连齐大心底也不禁为自家闺女捏了一把汗。
“你说,这女娃到底行不行啊?”
“我看是悬!”
“是啊,哪有看过一两遍就能记住的。”
“除了星宿老爷下凡,咱们凡人哪有这等本事?”
“哎,星宿老爷也不可能投胎成个女娃吧!”
在场的大人,即使家中无人读书,但也听说或见过旁人读书的样子,哪里会相信这女童能有这般本事!齐大默默拽紧拳头,额头上竟是冒起了细汗。
柳院长听着底下的纷纷议论,风轻云淡的端起茶杯,拿杯盖轻轻的拨了拨漂浮的茶叶,正准备将其送往嘴边,突然一声“夫子,已然背完,还请考校”,柳院长手一抖,滚烫的茶水烫到了嘴巴。
齐木棉合上书本,一脸恭敬的站于下首。
柳院长当着众人的面,维持仪态的道:“从第一句开始背吧!”心里暗自不服气,他就不信了,这小小女童难道还是个货真价实的聪慧之人?
齐木棉双手负于身后,边背边慢慢踱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
柳院长从初始的淡定,到震惊,再到最后的扼腕叹息。
等整部《大学》背诵完毕时,县学前无论是大人还是女童,均是震撼且佩服的看着齐木棉。
柳院长脸上是欲哭无泪,哀嚎道:“苍天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为何老夫在暮年之时遇到能够过目不忘之人?”
“又为何这人是个女子?”
“苍天不公啊,苍天不公啊!”
几句话说的众人均心有戚戚焉,看向齐木棉的眼神也变成怜悯,是啊,为何这人是个女子啊!场上有的年长一点的女孩眼睛里竟含了泪,为齐木棉不值!
齐大愤怒的向前,吼道:“是女孩怎么了,我家女娃又不比男娃差!”
柳院长一脸的哀莫大于心死,道:“你不懂,你不懂啊!”
这时,齐木棉昂首挺立,声音虽是稚嫩的清脆,但却是震耳欲聋,道:“巾帼不让须眉!现在不是前朝,女子也能科举入仕!我长大后为何不能报效朝廷,造福于民?“
“古有夏沐春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今有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