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ence 2
一望无际的沙海,只有孤零零的三日月长久投下惨淡的月光,对于误入此地的死神来说,要适应这比尸魂界和现世更为昏暗的视野或许需要一段时间,但作为虚圈的原住民,这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更何况,如本能一般四处追逐高灵子浓度灵魂的虚向来以感知能力见长。
通过不断吞噬同类而进化的中级大虚——亚丘卡斯,取回了全部理智却也品尝到了更深刻的恐惧,畏惧着不进则退,害怕跌落为比之前的自己更不如的丧失自我意识的下级大虚,因而日复一日地沉浸在永不止息的狩猎与被狩猎之中。
白茫茫的沙漠里,即使是激烈又血腥的战斗,也仿佛被驱不散的绝望所压倒,死亡与胜利都只在沉重的寂静中完成。
遥遥传来的闷响,似乎宣告着又一场生存竞争的开启,早已习惯这种看不见尽头的命运的虚,闻声只是投去一瞥,随即继续越过沙丘,寻找今日的猎物,尽管他探查到声响传来之处同时散发着有别于虚的特殊的灵压,但仅仅是如此微弱的程度的话,他并无兴趣。
然而远处的家伙出乎意料地能折腾,不论是随之而来的十数个近似的灵压,还是突然就充斥于鼻间的香甜,都深深地勾起了他的饥饿和欲望,那吞噬血肉的冲动和填补灵魂的本能。
咧嘴展翅,他朝着目的地急遽而去。
同一时间,起伏的沙面下,丘陵的阴影侧,无声的暗处窜出了形态各异的虚,追逐着同一猎物的那一幢幢身影,在未曾拉开距离的此刻,竟有一种仿似同伴的错觉。
*
在诱饵撒下的刹那竭力奔跑,冷风呼啸着掠过耳际,提升至自身极限的瞬步让歌代祈远远甩开了皮卡罗。蜂拥而至的群虚混淆了她的灵压,一触即发的战况妨碍了他们追踪的脚步。
对于“不公正”,最好的办法或许是报以同样的“不公正”。如果不把游戏的对手拉入同样困窘的境地,歌代绝无获胜的可能。然而无论如何辩解,她深知这样的做法终究违背了初衷。
腹部传来的疼痛警示她应该停止这已不知持续了多久的高强度瞬步,但挥之不去的危机感始终催促着她继续前进。
或许她早已甩掉了刚才遇见的那十数只皮卡罗,但散落在虚圈各处的其他个体并没有被她的计谋所绊倒,掌握着某种通信手段的他们在情报共享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决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
剑光闪动,面具碎裂。虽然没有参与捉迷藏游戏,路上遇到的群虚却不介意和她另起一场厮杀游戏。
振落刃上的残血时,歌代左手按住了腹部,与手掌相触的衣服潮湿而黏稠,她开始想念荻堂了。六年来,她一直受益于他出类拔萃的回道,毕业前就预定了护廷十三队席官的人,是他才对。
“只针对我一个,柊真由你是不是看不起四番队啊……”
无人应答的低语随风飘散。数只从沙面下冒出的虚被斩魄刀净化后,歌代的周围重新被寂静占据。
“说起来,入队申请书还没有填呢。”
因为歌代的举棋不定,放在宿舍的申请书还是一片空白。与她相反的是,大部分同学都作出了决定。想起前段时间进行的志愿相谈,她露出了略带期待的笑容。
“最优秀的一班,竟然有这么多人选择了四番队,大家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四番队从来都算不上热门,今年有众多新鲜血液加入,那位喜欢使唤人的山田副队长肯定很开心。
除此之外的同学则有多数倾向五番队。虽说五番队,更准确地说,蓝染队长的人气向来居高不下,但歌代知道她的同学们的选择——无论是四番队抑或五番队——只是基于更单纯的理由。
想要报答曾经救助过自己的人,想要成为他们那样能够在危急时刻对别人伸出援手的人,仅此而已。
然而乱菊似乎在考虑更复杂的事情,明明拥有和他人相同的理由,甚至五番队里还有渊源颇深的人的存在,她却轻易地跳过了这个选项。
「原因?嗯……因为我比较喜欢十番队的水仙啦~」
微笑着道出这句话的乱菊,真的和水仙非常相称。
「水仙的花语是神秘和自我。」暗红发色的少女曾经这样说过。
如若她能听见乱菊那避重就轻的回答,她会作出什么反应呢?重复自己一年级时的吐槽——“不要用这么随便的方法来选择番队啊!”,还是选择尊重好友的决定而体贴地就此揭过?
“我好想知道啊,小茜……”
在石英构成的山岩背阴处停下脚步,靠墙站立的歌代终于泄露出了些许疲惫,普通的回道无法彻底治愈她所受的伤势,因剧烈活动再次撕开的伤口正持续流出鲜血,沿着衣袴的下摆滴落到银白的沙面上。
尽管夜风卷起的沙砾会渐渐将所有痕迹都掩埋,她依然想要把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灵子浓度极高却鲜有虚出没的此处无疑很适合暂时休憩,虽说无法断绝这是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