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娘做的什么玩意儿

十一

晏老太爷的“半掩堂”里，他端坐在太师椅上半晌不语。底下坐着他的三儿子晏宣礼跟晏恺晏悌两个孙子。晏悌盯着老太爷头顶的“虚怀若谷”匾额看了半天。他就是来当个背景板的，什么话也轮不到他来说。

“宣礼啊，此事只怕是不妥啊。”老太爷一生刚直，此刻却有些气虚。

“父亲！难不成让人家说我晏家是忘恩负义之辈？”晏宣礼不认可父亲的话。老太爷示意儿子稍安勿躁。

“昨夜里官家刚申饬了郁家，这会子你就让恺儿那孩子带着礼物上门去，着实有些打眼啊。即便官家念着为父师生一场的情意不会说什么，到底心里会有芥蒂。况且你看，为父这苟延残喘的还能活多久？到时候为父一撒手，难保有些人不会拿出来做文章啊。”老太爷语重心长地教导儿孙。

“和乐，”老太爷招手叫晏恺上前，道：“你父亲说得也对，咱也不能落下个知恩不报的名声，你可有什么主意？”

“翁翁，您老别说丧气话，你就是那寿星公在世，且有的活呢。”晏恺收敛了心神逗老太爷开心。果然听了他的话，老太爷呵呵笑了，只是那笑声中也带着喘息。

“孙儿愚见，不如让平易去走一趟。一来，平易平日里跟八叔就与郁家那小子交好，二来平易约他去樊楼也不会有人注意。”晏恺说了自己的想法。

晏悌听到点自个儿名字，立马上前去，道：“翁翁，大哥说得有道理。”

老太爷看着这两个孙子，一时感慨良多。平日里忙于政务，又因为儿孙众多，这两个并不出众的孙子他委实没有真正看在眼里过。之所以关注多些，是因为三儿子宣礼被过继出去，他的孩子们都不能跟东府的这些孩子一起序齿排辈儿，心里有些愧疚罢了。

“好，就照和乐的意思就办，切记不可声张。福寿公主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哎！幼悟啊也是个可怜孩子，就是想出宫门热闹热闹，怎么就不行了呢？”或许人到了一定年龄对于生老病死格外敏感吧，晏老太爷感慨道。外官本不能直呼公主名讳，但晏老爷子例外，官家的这些个孩子都像他的孙儿辈一样，好几个名字都是他帮着一起取的呢，像福康公主、福寿公主，还有皇长子、皇三子，想到这些可怜的孩子，晏老太爷忍不住老泪纵横，悲从中来，挥手让儿孙都退下。

晏悌回去便跟洛瑾瑶说了这事儿，阿婵跟晏凌波也在边上听着，踏雪乖乖地被晏凌波抱在怀里，任她搓圆捏扁。

“爹爹，你刚说的那人今天大姐姐派百灵去打听了。”晏凌波小嘴儿是藏不了半句话的。

“你大姐姐打听到了什么？阿婵你说。”洛瑾瑶忙问，她也很喜欢那个跳脱的大侄女，所以也就特别关心。

“也没有什么啊，就是昨日大姐姐不是被那人救起来的嘛，大姐姐就去打听了一下那是谁家公子，别的就没什么了。”阿婵说道。

“这也是应该的。”晏悌说道，“若她不闻不问才奇怪了，你就别多想了。只是翁翁说郁家受了官家申饬，不知道修远能不能出门了。你待着，我去找一趟八叔。”

此时晏叔原正在他的“梨落轩”练字，写的正是父亲的这首《破阵子·春景》里两句“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平易来了。”晏叔原放下笔，往他身后看了看。今日没见着那几个小豆丁，晏叔原还有点儿想了。

“八叔这好像不太欢迎我啊！这是找谁呢？”晏悌笑呵呵地说道。

“这叫什么话？满府里还有谁来我这儿比你更自由的？不过我这“梨落轩”可是没有竹叶学酿的酒，一杯竹叶泡的淡茶你将就喝吧。”上次晏悌跟他卖弄了徐姨娘的菊花酒后，就总是被他拿出来调笑。

晏悌又把老太爷的话转述了一遍。晏叔原说道：“父亲这二年也是越发地谨小慎微了，不过他老人家担忧的也有道理，既如此我们俩去走一趟也未尝不可。”

“八叔，侄儿这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听卿卿说漫漫着人打听过郁修远，你说咱家漫漫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晏悌挤眉弄眼的。

“嘿，你这么一说，嘿嘿嘿，咱俩也当一回那牵线的月老啊。”两个人好似一对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儿。

“只怕大嫂那儿有点儿磕绊。瑾娘说她已经相看了几家，或许会有属意的人选了。”晏悌担心剃头担子一头热，这边告诉了郁修远，那边自家又没搞定。

“这种事儿哪儿有万无一失的？再说这世上有什么事儿是一准儿能成的？你怎么比我多吃了两年饭，这还想不明白？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想到了就去做，成不成的看天意。”到底还是少年人，再聪明也还是爱玩闹的。

“果然不愧是晏叔原！得嘞，我这就差人去给郁修远那厮送信儿。”

“平易，你有没有觉得咱家漫漫跟修远可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何出此言？”晏悌有些不明白。

“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