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惊险

涟韵轩中，舒采女晕厥了半日，李嬷嬷端着瓷碗给舒采女一点点地喂了糖水，竟也不厌其烦。

银屏在一旁守着，换了好几盆热水来给舒采女擦拭。

不知过了多久，一碗糖水见了底，李嬷嬷终于觉得腰间酸胀，起身回望了一圈，问了一句：

“怎么没看到彩屏？”

银屏向廊下看了一眼，“这会子应该是去御膳房拿晚膳了。”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彩屏拎着食盒回来了。

她脸色不太好看，银屏便知她应该是在御膳房受了些气，也没有多问。

李嬷嬷却在她端出一道什锦鸭子时愣了一瞬，“这是你在御膳房拿的？”

彩屏没好气地回：“当然是，嬷嬷有所不知，为了这道菜，奴婢站在那里平白受了好些冷眼，就这还是其他娘娘吃腻了今日没要，这才落在我手里的。”

李嬷嬷颔首，“近日你们都辛苦了，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守着小主就行了。”

回屋的路上，银屏随口问了一句：“最近都没怎么看见你。”

彩屏却浑身一僵，装作随意道：“我身子近日不爽朗，躲躲懒罢了。”

银屏不甚在意，她今日站在旁边守了好些时辰，腰也酸痛得厉害，想洗了脸就睡下了。

结果晚间回房时，她推门进去的瞬间看到彩屏慌忙地将什么东西收进了抽屉里。

她蹙眉，走到彩屏身边，“你那是什么啊？怎的还怕我瞧见？”

彩屏见瞒不住她，便不情愿地拉开抽屉，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赫然出现在眼前。

银屏略有些吃惊地拿起那玉镯端详，不自觉地感叹道：“这玉镯质地厚润，出触手生温，真是难得。不过，你上哪得来这么好的镯子？”

“是我家中传的，我带进宫来傍傍身罢了。”彩屏一把将她手中的玉镯夺走，放回了抽屉中。

银屏觉得她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轻轻打了个哈欠，疲惫和困意双双袭来。

她上了榻，嘟囔了一句：“你也早些睡吧，近日小主受苦得很，我们肯定也得受累。”

彩屏嗯了一声，侧头却扫到铜镜中的自己，抚上脸颊，又拉开刚刚的抽屉，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玉镯，眸中的不甘暗潮涌动。

舒采女昏迷了整整十几个时辰，翌日的中宫请安也未能成行。

涟韵轩的人来回话时，皇后正在簪花，娇嫩鲜艳的牡丹花别在发梢，为她的增添了几分容光。

“昨晚皇上宿在哪里了？”

青嬷嬷执起金梳为她篦头发：“皇上近日忧心朝政，昨夜没有召幸任何嫔妃。”

皇后点点头。

“那晚膳呢？”

“好像也是自己用的。奴婢听说昨日锦妃和玫妃都去乾清宫请皇上，最后还闹了一通，结果被皇上一顿呵斥，都赶了出去。”

皇后轻笑着摇摇头：“这两个冤家也是没有一刻消停的。”

梳妆完毕后，皇后搭着青嬷嬷的手正欲出去，陡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

“皇上那边，可有关心过舒采女的事？”

青嬷嬷沉吟片刻后摇摇头：“这个倒是不曾。”

皇后便不再多问，只道：“还是看着点，别闹出什么人命的事。”

过了午膳时分，涟韵轩却突然传出消息，说舒采女高烧不退，呓语不断，性命垂危。

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是陈充媛，她一拍桌子，激动地起身，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真是老天助我。”

冬卉扶着她，面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恭喜娘娘心愿得成，这下可解决了个心腹大患，老爷那边也能安心了。”

陈充媛连连点头，蓦地想起什么，问道：“乾清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皇上到现在没有提起过舒采女，昨日的事情闹得那样大，想来皇上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不愿理会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

陈充媛想起舒采女那张脸，轻蔑一笑，带着隐隐的愤恨：

“凭她一张绝色的脸又如何，还不是个没靠山的下贱胚子。一个小小的采女，如今连皇上都厌弃了，本宫看她还如何逃过这一遭。”

涟韵轩中，所有人都守在舒采女床榻前。

一个年轻的太医把脉后摇了摇头，“舒采女这是内里虚空，难以纾解，若是高烧不退，只怕是凶多吉少。”

李嬷嬷听罢只觉头晕目眩，连太医离开时都未曾起身相送。

银屏不忍，过来搀扶着她：“嬷嬷，咱们不如去乾清宫求求皇上吧。”

李嬷嬷心如死灰，皇上若是怜惜，涟韵轩这般大的动静，早就过来看望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本宫可来晚了，好生热闹。”

倏尔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一袭淡粉色海棠月华裙的陈充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