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谨川

你，也是赏识你。只是朕也有些好奇，盛老怎么会突然想起你来？”

螓首低垂的谨川心中一凛，皇上这是起了疑心了。

“回皇上，微臣与盛老并无直接交情，是盛老在西南的一位故识与微臣父亲交好，偶然书信提起才记得有微臣这么一个人。”

好回答。

言弈暗叹不愧是盛煜文赏识的，反应和口才都远远超于常人。

“你父亲如今在哪里当职？”

谨川如实回：“微臣父亲如今就在西南边境当一个领队小官，他身子大不如前，征战杀敌的事也是力不从心。”

言弈眸光暗沉，他低头翻阅卷宗，淡淡道：“你可知当年为何谨家的人都被贬官吗？”

“恕微臣浅薄，并不知其中缘由。”

言弈合上卷宗，抬眸望向他：“因为先帝发现谨家的人与王恕有往来。”

谨川低垂着头，脑海中百转千回。

王恕，不就是后来叛变的逆贼吗？以为凭着自己手握的兵力，就可以里应外合，颠覆皇权。

先帝因此处置了不少人，霎时间人心惶惶，每个大臣做事都十分谨慎。

可百姓不清楚个中缘由，他们只看到官兵滥杀无辜，强掳妇女，草菅人命。

一时间民心尽失，怨声载道。

先帝碍于巩固皇权的需要，不便再狠厉处理。

这也是为什么谨家的人被发现后只是被贬官，而不是灭门了。

先帝猜忌的人，自然是不会有人再敢重用，他们谨家也因此寥落。

直到当今圣上即位，谨家的地位才不似从前那般寄人篱下。

“皇上！谨家其余人微臣不知，但微臣父亲是绝无异心的，还请皇上明察！”

言弈轻笑一声，就算对先帝有异心又如何？他又何尝没有异心？

或许其他人要的是皇权，而他更想要先帝的命。

“你天赋异禀，慧根极佳，又有了功绩。但你还未回答朕的话，你想要什么样的官职？”

他避开了前面的话题，只静待谨川的回答。

谨川的头更低了些：“回陛下， 微臣没有什么想要的官职。微臣不过是草芥之身，能为皇上效力已是福气，现下微臣只想回父亲那边，照顾他终生。”

言弈指尖轻敲金丝楠木书案，“那边偏远，可没有什么好官做。”

以退为进这招，他可见得不少。

“微臣父母曾经恩爱非常，却因父亲一时疏忽让母亲因病离逝，父亲悲痛欲绝，微臣心中也暗自下定决心，不让父亲痛苦离世。如今父亲身子愈发不好，还请皇上体谅微臣一片孝心。”

言弈的一双狐狸眼低垂，并未说话。

殿内甚是静谧，只有言弈轻敲书案的声音。

李福安暗叹这谨川真不识好歹，皇上都叫你来单独来乾清宫说话了，自然是赏识你的才华。现在却说自己要回去照顾父亲，真真是傻人。

这大好的机会，他都眼馋心热。

“你一片赤忱孝心，朕也不勉强你了。你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朕给你个西南的五品官先做做，你再带些赏赐回去。”

谨川心下长舒一口气，跪下叩谢圣恩。

待他离开后，小齐子进来传话，说舒御女来了，想要见皇上一面。

言弈将卷宗扔到一旁，淡淡道：“可说是什么事？”

小齐子躬着身子回：“舒御女说在自己宫中发现了不检点的人，想要请皇上处置。”

言弈手执银狼毫笔的动作一顿，“传。”

“嗻。”

从乾清宫出来，朦胧光影间一位宫装美人迎面而来，谨川下意识地握拳行礼，可抬首一眼却让他愣在原地。

舒窈一袭碧蓝百褶裙，淡裹一件纯白纱披肩，乌黑的秀发绾成银凤髻。她微微颔首，鬓边淡蓝色蝶花流苏轻曳，身姿轻盈。

抬首间眼角的殷红小痣赫然显现，稍添几分妩媚，身上却有一股淡然而不易近人的清冷和骄矜。

她浅浅行礼后便往内室而去，谨川却久久未能回神。

为他引路的李福安清咳几声，“谨大人，时辰不早了，您早些回去吧。”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谨川是被舒御女这美貌给惊住了。

这也难怪，那张脸生得绝色，任凭谁见到都会恍神的。

更何况是谨川这种常年在穷山恶水之地的人，肯定是没见过什么美人的。

“恕我冒昧，不知方才那位是谁？”

李福安心中冷哼，这谨川莫不会还以为是哪位世家小姐，想要求娶吧？

“那位是后宫的御女小主，前些日子皇上私访的时候从民间带回的。您也看到了，若不是生得国色天香，还没有这个命来紫禁城当主子呢。”

谨川抓住了他话语间的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