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怀疑

道：“娘娘，太医奴婢请来了。”

帷帐中传来一道轻柔的应声。彩碧半跪下来，从帷帐中轻抬出玫贤妃的手腕，搭上一块素锦。

朱太医轻轻放下药箱，深吸一口气来到床榻之前为她诊脉。

这脉他越诊越心惊，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

他虽不是擅长妇科千金这一门的，但多少有些了解。

寻常三个月的脉象，应该是圆滑如珠，搏动流畅，往返间有一种回旋滚动感。

可玫贤妃这脉，他只觉胎像微弱，气脉无力，隐隐有小产之兆。

如此发展下去，不出三月便会流产，并且对母体亦大有损伤。

若是以他的愚见，此胎现下流掉，待来日将养好身子还有机会平安孕育。

这孩子如今在母体内只会夺取母亲的养分，而无生长之状。

他心下思绪万千，面上却不动声色。

彩碧见他迟迟不开口，心中愈发不安：“朱太医？”

朱太医收回手，躬身行礼后道：“娘娘脉象并无大碍，只是近日心绪多不宁，有些影响，只需安心服药将养便是。”

与其他太医所说并无两样，玫贤妃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

“那朱太医，本宫已如你所言静养，除了必要之时绝不离开床榻一步，怎么还是觉得使不上力，小腹酸胀，前几日还见了红？”

朱太医笑了笑，回道：“娘娘一直躺在床榻之上，虽然是静养，但总不接地气也不好。娘娘可以在太阳底下走走，兴许就能缓解。”

玫贤妃颔首，觉得他所说的也有道理，便摆摆手示意彩碧。

彩碧笑着在他手中放了一枚银锭子，“多谢朱太医了。”

朱太医觉得那枚银锭子像烫手山芋，但他不得不收下后道谢。

将朱太医送走，彩碧从外面掀帘而入，笑道：

“娘娘现下可以放心了吧。”

玫贤妃阖上眼，“去把安胎药热了，再拿几颗蜜饯来。”

彩碧本想说吃蜜饯会影响药性，但想想这几日娘娘受罪太多，刚刚朱太医的话也让她安定许多，便没再开口。

朱太医在长廊上走着。他胆战心惊地往后瞧了一眼，长乐宫的宫门已然看不清，他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在太医院不甚出众，但他不是个愚笨的。

如今宫中子嗣稀少，玫妃这一胎皇上十分重视。

若是玫妃早知她这一胎保不住，又怎会假借宫女之名去请他这籍籍无名的太医来？

他家中还有刚出生的孩子，当然是保住这条小命要紧。

涟韵轩的庑廊上，子衿和子佩将宫灯熄灭两盏，随后一道回了厢房。

“你最近晚上有没有听到隔壁屋传来什么声音？”

秋风吹过，子佩拢了拢身上的宫装，抱怨道：“最近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明日要多穿一件里衣了。”

子衿蹙眉，“你也听到了？”

子佩感觉冷风从袖口里钻了进去，索性直接手一缩，将两个袖口接在一起。

这样风就漏不进来了，她满意地点点头。

“是吧，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之前在小主身边的那个宫女。”

子衿叹了口气，“我感觉她挺惨的，哭得那么厉害。”

“没猜错的话，她养好身子之后应该是一等大宫女。”

子衿颦眉道：“可如今小主身边一等大宫女只有两个位子，即使是升为才人，也是两个。”

如今舒窈身边的大宫女，就是子衿和子佩。

李嬷嬷虽不是名份上的一等宫女，可舒窈特地照顾，又是陪嫁嬷嬷，身份地位自然是贵重的。

子佩摆摆手：“一等宫女二等宫女有啥区别，在主子面前得脸就行了。那点碎银子俸禄，做事勤快些，一次赏赐就填上来了，你看李嬷嬷不就是吗？”

子衿有些担心：“李嬷嬷那是从小就陪着长大的，这算半个养母大的情分，谁能比得上？”

子佩向来是得过且过，既来之则安之。

当初选人的时候要不是她撺掇子衿调来涟韵轩，估计这会还在掖庭做些杂活。

“我的好姐姐，你总是杞人忧天的。当初要不是我劝你，你现在恐怕连弟弟看病的钱都凑不出来。你看，这不到一个月，小主大方赏赐了多少东西。跟在她手底下做事总不会错的，谁管那些虚名。”

子佩又碰了碰她的臂弯，戏谑道：“再说了，小主如今正得宠。等哪日怀上皇嗣，这正四品之上的位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不就有四个一等大宫女的位子了？”

子衿觉得她说的也有理，至少小主待下人都是极好的。

“我觉得你还是担心担心隔壁那位吧。哭得那么伤心，就算小主有心提携，日后能不能撑起大宫女的场面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