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然。”

蒋舒抓着她的手，好像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手上，以至于只能无力蹲下，“可是明琛、可是明琛一直对你很好，你知道的，是不是？你救救他吧……”

应星星顿了顿，声音滞涩，“明琛出了什么事？”

“他、他不知哪里得罪了简渊，竟然被控杀人未遂！”

脑海里骤然闪过火场中的一幕。

她恍惚地想到，明琛的罪状其实不算无辜。

“木木，你帮我跟简渊说说情，请他高抬贵手，放过明琛这一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他出现在你们视线里，好不好？”

这些天她下意识地回避蒋明琛的消息，骤然听闻，心情复杂。

过了一会才开口，“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请黎夫人帮忙？”

“简渊如果愿意听父母的话，也不会连毁三门亲事……木木，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来求你。”蒋舒低着头，“看在往日我与你父母的情分，帮干妈一次好不好？”

她竟然敢用父母要挟。

应星星心下忽然涌起荒谬，抽出手，眼眸慢慢熄灭颜色。

“干妈，如果你对我父母留有情分……”她问，“十年前盘山公路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瞒着我？”

甚至哪怕到这一刻，也不打算说出来。

“……”

霎时间，所有的愧疚、算计、真心、隐瞒都在这句话后失去意义。

蒋舒始料未及，失去支撑的手肘碰倒茶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你、你知道了？什么时候？”

她闭了闭眼。

仿佛幽空中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蒋舒的喉舌，死寂的沉默后，她摸了摸手上的佛珠，以此寻求到一丝慰藉，“……如果是这件事，你该恨我。”

蒋舒身体前倾，几乎是爬过来抓住她的衣角。

“可是出事时明琛才十七岁，我绝不能让这件事毁了他的一生！”蒋舒弓着背，微微颤抖着，“你父亲……直到最后一刻，都不停喊明琛离开，他明知道油箱损坏，情况不容乐观，但还是尽力让明琛活下来，是我对不起他。为了掩盖真相，也对不起你。”

应星星第一次听说那场车祸的详情，随着她的话音，胸口像被巨轮碾过一样痛苦，几乎有种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明琛一直想告诉你真相，也是我拦着不让。我把他送出国，切断他对外的联系，安排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

“……”

“他甚至希望那场车祸死掉的是他自己，我怎么能……怎么能让他再见你？你恨我吧……木木，作为母亲，那时我必须这样做。”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沾湿脸颊，她们彼此在泪眼朦胧中对视，应星星机械地摇了摇头。

“……我不恨你。”

与其说不恨，倒不如说是没有办法。

她甚至没办法纯粹的恨蒋明琛，如果可以，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干妈，”她想伸手扶起蒋舒，刚刚抬起右手，才发觉自己未必有这份力气，慢慢落下去，“我最后这样叫你一句。你说的事情，我答应尽力……但我们以后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茶杯里的红茶彻底凉透。

很久以后，阳光渐渐黯淡，背阴的会客厅静的像是沉下海底。

幽兰香味逐渐侵入室内。

黎桢视若无睹地越过打翻茶水后大片狼藉的地板，“星星，听说你连午饭都没吃？简渊知道，该怪我招待不周了。”

她在原地坐了很久，全身都僵硬的发痛。

机械地侧头，回想起黎桢几次莫名的态度，“为什么？”

“嗯？”

“我以为你不愿意我跟他在一起。”

“你误会了，星星。”黎桢温和的微笑，“我只是希望他待你更真实些。”

“真实？”

“骗人很容易，骗一辈子也很容易。”黎桢轻描淡写地说，“可是我不喜欢。”

所以才三番四次，把蒋家母子送到她面前？让她一步步逼近真相？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黎桢有什么好处。

应星星轻轻呼吸一口气，“你让干妈来，是为了威胁我？”

“你看，你又误会了。”黎桢说，“我跟蒋舒相识多年，只是不忍心见她家破人亡。”

“……”

“你可能还不够了解简渊。他手段比我狠绝，现在留着蒋明琛，可不是因为心地善良。”黎桢连颦眉的动作，都带着端庄的娴静，“我不希望事情太难堪，以至于闹到怀远面前，让他费心。”

她迟钝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心中巨震却无法传递到麻木的神经末梢。

反而想起另外一件事。

“等一下。”

应星星叫住正要离开的黎桢。

“周守中呢？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