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惶惶
他对自己的怀疑。
最后,慕泠槐索性不管,反正她笃定张笠什么都调查不出来。
她戴上谢安宁临走前留下的浸泡过药汁的面巾,又在手上做了处理,打开了段凉绝命人刚送来的包裹。
——那里面装满了从凉州拿过来的病人用过的东西。
慕泠槐挑挑拣拣,最后找出了一块布料,她用来做了香囊,里面放的香料味道极轻,几乎不会被察觉。
这是成功的概率很小却又十分危险的一件事。
慕泠槐犹豫了一会儿,方才下定决心。
这天晚上起,慕泠槐频频和卞良哲见面,即便卞良哲不来,她也要亲自过去。反正婚期将近,她这般行为也并无不妥和惹人怀疑之处。
每一次,她都戴着那个香囊。回去以后就立刻忍着苦涩喝上一大碗谢安宁准备的不知道是否有用的预防药。
若是卞良哲来找她以后没有离开,直接在这里留宿,慕泠槐便在夜里把香囊放在他枕边远离自己的位置,然后从那个包裹中再拿出一件衣服或者旁的什么,盖到卞良哲身上,又在他醒来之前,将所有东西全部收好。
五日过后,也就是他们约定的十五日的最后一日,卞良哲开始头痛脑胀。慕泠槐连忙将那包裹烧掉,毁灭证据。
起初没人往那方面想,可两天以后,皇城中也出现疫情,形势不容乐观,每个人都开始害怕。
慕泠槐亦然。
皇城中的疫情是她不曾料想到的,也和她毫无关系,至于为什么发生,她更是一点不清楚。
直到当晚,从凉州来的折子解了所有人的疑惑。
卞良佑上报,早先从凉州逃出来报信的,并不只有那一人,而是数百,这些人没有往一个方向去,他们分散开来,各地都有,有多少死在路上的不清楚,死在哪里更不清楚。
那数百人,已被他查出姓名,写了一个册子,连同折子一并递上去。
他表明,希望卞良哲尽快调查各州县,从源头上遏制疫病。
只是没等下令,卞良哲就晕了过去——太医诊断,是疫病。
一时间人心惶惶。
张笠很快封锁了消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事情,他对外宣告:陛下突感风寒,身体不适,国事暂交尚书省处置,只将重要的呈报上去。
程执上书,希望卞良哲下旨,尽快派兵追查那人名册上之人的行踪,可卞良哲这时给不出任何回答。
危难之时,慕泠槐到了勤政殿,当机立断下令,让张笠安排好人,那册子上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外,她勒令宫中人开始勤加打扫,铺洒烧热的醋,然后将燃着的艾草吹灭了火,只留下浓重厚实的烟,用手举着当空摆掷。
随后,她把谢安宁留下的预防药的药方公布出来,极其恭敬地去向太医院众人求教,询问他们这方子是否可行——虽然她已经亲身试验过。
太医院两派对峙,一说能用,二说冒险,吵吵囔囔了大半个时辰也没出结果,最后慕泠槐拍桌子决定:暂时先用这个方子,若是以后谁写出了更好的,再行更换,并且赏金百两。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她命人将自己和卞良哲锁在一块,亲自侍疾。
临进那间屋子之前,张笠质问她:“贵妃终日里与陛下待在一处,缘何如今陛下卧病在床,贵妃毫发无损?还有谢小姐那方子,怎么会那么巧?”
“你怀疑我。”慕泠槐肯定道。
张笠不答话,只是看着她。
慕泠槐轻笑了下,解释道:“我终日与陛下待在一处?大人这话未免有失偏驳,陛下上朝时我不在,陛下处理政事时我不在,可这些时候大人都在陛下身旁。”
“而我,只不过是在吃住之时,偶尔同陛下一起……”她略略抬头看向张笠,“若是按照大人的这种方式来算作‘终日’,岂非你也是这样?”
“更何况,我近些时日不曾外出过,倒是大人每日接触的人纷乱复杂,难保个个无恙。”慕泠槐道:“你怀疑我?怎么就没怀疑过是你呢?”
张笠哑口无言。
“至于谢小姐留下的那方子。”慕泠槐笑了笑,用一种很意外的仿佛是在看一个没脑子的人那样的眼神,蔑视地看着张笠,淡淡道:“你应该去问谢小姐,我哪里会知道。”
张笠噤声,须臾后道:“贵妃言之有理。”
“不过,我与谢小姐交好,倒是能猜出来一些原因。”慕泠槐道:“她行医救人,做事总是得当全面,想来是想到了如今这场面,凉州人外流,卞国举国上下心惊胆战,有了预防的方子,无论是否能有大用处,总归是能让人稍稍宽心些。”
张笠低头,“是我多想了,贵妃多担待。”
慕泠槐“嗯”了一声,谦逊道:“陛下卧病这些时日,这道门还望大人守好,我和陛下的安全,就拜托大人了。”
张笠:“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