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
“呦,我道是个什么东西,原来是只成了精的臭老鼠,晦气!”识秋两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泥,往坑下撇了一眼,冷俏的脸庞还是一样的傲慢不逊。
坑中闵良之紧紧捂住眼睛,打死都不愿相信眼前所见,他想一钻溜之,可五脏的疼痛让他根本翻不了身,就连一张口,都是咕噜咕噜地吐着血沫子。
冯石溪举起僵硬手臂,抹掉了眼周溅到的血点子,整个人呆若木鸡,惊得说不出话来。
识秋冷煞着一张脸,朝人渐渐拉近,冯石溪却误以为下一个沦到他,两条裤腿被风刮得止不住飕飕打颤。
人进一步,他便拖着腿往后挪动半分,丝毫没发现在他的背后,慢慢地从林叶里现出了一道高影,倏忽之间,便窜到了他的后背边上。
识秋双手抱臂,像是逗着极有趣的猎物,这人脸上越是惊恐,他就越是开心。
如此恶趣味,还真是让人胆寒一抖。
“虐杀朝官,可是株连三族的斩头大罪,你等霄小能有几条命来赔!本官奉劝一句,迷途知返此乃善莫大焉,人谁无过尚改不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冯县令壮起胆子,摆出上位威严,恩威并济,企图唤醒面前“冷面杀手”的良知。
但听在识秋耳畔却差点让他干呕吐水,又酸又恶心!
没用的废物,只会嘴上念遭遭。
呕!
夸张的表情飞在脸上,识秋作势捂嘴,忽觉一道厉光瞄过马上便恢复了正常。
“咳咳……”来不及收起的嘴巴吐出两声干咳。
冯石溪顿感后颈一阵哆嗦,连忙大喝道:
“大胆贼子,你想做何……啊!”幽幽一道青黑自后冒出,将他涌上嘴的话语生生吓退了回去。
封直淡淡睨视了一眼,越过一旁受惊的老脸,走到了老槐树坑旁。
坑中之人抽搐着半边身子,指缝微松,睁眼瞧见头上阴影之时立刻昏厥了过去。
“呵呵,嘴皮不顶用了,没想到还有装死这把后手呢!”识秋屁颠跟上,一眼戳破了闵良之的小诡计。
坑中的厚脸皮暗暗抖了两下,身如死灰,任由利光审视没起半点反应。
“你……阁下,可是从帝都城而来……”冯石溪小心翼翼的探声忽然从后方传来。
叶吹一阵散风,抹掉了他眼角的惊吓,只剩下一脸慎重,不敢因为对面年轻的面容而生出半分轻视。
“冯县令是个聪明人。”封直长眉淡淡扬起,不同以往冷傲肃杀,清峻雍容中隐然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从容。
如此不凡气质,冯石溪此前便是心有疑虑,也在此刻亲眼目睹下消了一半。身份可以造假,但是这人,周身举手投足间,那股风华气度绝非一朝一夕可拟之。
况且,此子不单气宇昂盛,其容亦然异盛,以他所察,即便没有那身份,这背后也定大有来头。
“李家庄出了这等祸事,身为沣县县令,鄙夫难辞其咎。唉!后又错失良机,致使匪盗猖行,差点搭了命,愚人实在担不得聪明二字!”
心中计量只在转念之间,冯石溪摇头叹气,惶恐再道:“若非有孙县丞先前之言,只怕鄙夫当真瞎了眼,误将好人作贼子……”
悔声凝落,识秋只见这人一把鼻涕泪洒下,眼瞅着差点飞到他身上来。
顾不得再耍什么恶趣心思,他飞身一躲,直接溜到了封直的身后。
突然弄了这么一出打岔,短不过一个来回,便将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之势给打了个散尽。
封直低眉一扫,对此人多看了两眼。
“现在还不到负咎引罪的时候,冯县令也不必在此哀呼,一切待万事平复,该是怎样的结果,自然都逃不掉。”
淡声极轻,却又极其粗悍,这种轻松不以然的态度,仿佛只要他想,便能决定在场每个人的性命。
生杀予夺,全凭他一己之好。
太霸道了!
冯石溪鼻息一愣,没想到此子会如此不留情面,坑下之人浑身起了一层疙瘩,更加不敢睁开眼睛。
封直扬起眉梢,一双眸子冷厉又无情,原先也没想着以势压人,可这老迂头非要硬头试探,那他也没必要客气。
“前头辜负了孙县丞送来的一番良机,如今机会再送上门,冯县令可要别又瞎了眼,阴沟翻船,功亏一篑呵!”不欲再行废话,封直再丢下一声冷冷警告,调头一转,都懒得再看人一眼。
冯石溪心头一个咯噔,他知道自己的失职之责,此行李家庄祸害之重,都赖由他这个沣县县令没用啊!
任这批流匪潜入沣县未能及时发现踪迹,花家村外自谋小计却误将县里一众全部送入虎口,好不容易从虎口余生,谁知又再次被打得狼狈不堪。
三次机会,三次大意,皆惨败于匪流之手!
唉!
“使君放心,担上下官头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