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
过去呀~”
林成蹊听得骨头都酥了,忙笑道:“这就来,这就来!”
白景之愣了愣,问:“咦,林兄,你干什么去?”
然而林成蹊却已经迈开摇摇晃晃的步伐,在美人的搀扶下走下小阁,穿过厅堂熙熙攘攘的宾客。
他醉醺醺地高声喊着: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让一让,让一让,生命短暂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
沈灵雨他们是偷偷上船的,自然没有房间可以歇息,她和白玉禾只好拉着白景之在他的房间里打牌,也算是找了个落脚之处。
这可愁坏了白景之,他知道自家大哥手气极佳,打牌就从未输过,果不其然,不出半个时辰,他腰间的钱袋子便空瘪了下去。
最后,他终于耍赖般地将牌一推:“不玩了!”
沈灵雨笑着哄骗道:“景之,再来一局嘛。”
“不玩了不玩了!嫂嫂,你伙同大哥一起欺负我,”白景之委屈巴巴地将钱袋展示在她眼前,“出门前祖母给我的银子全被大哥骗走了!”
“这怎么能叫骗呢?”白玉禾笑盈盈地掂了掂自己的钱袋,银子撞击在一起,发出令人愉悦的声音,“景之啊,看见了罢?你打牌技术太烂,往后莫要到处找人打牌了,要不然,白家的银子都要被你散尽了。”
白景之苦着脸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原来大哥是为了劝我才拉着我打牌的?”
白玉禾摇头晃脑:“当然如此,难不成是贪图你的钱财?为兄自然是为了好生教育教育你,以免你走上歧途啊。”
沈灵雨眨着眼睛看着他: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白景之点头如捣蒜:“大哥,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那、那不如……你将银子还给我罢?”
白玉禾:“咳,银子我扣下了,就当给你长个教训。”
听着兄弟俩的谈话,沈灵雨不知不觉弯起嘴角,她轻轻替睡着的青恒盖了盖被子,又听白玉禾继续说:“景之,你往后离那个林成蹊远一些。”
“哦,”白景之闷声应下,“今日偶然碰到林公子,他说他认得我,说他是你的同窗好友,我才……方才见得,确实是个不成体统的浪荡子,此人不交也罢。”
白玉禾欣慰地点点头,将目光放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时间在人类身上过得极快,仿佛昨日白景之还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蹒跚学步的幼子,一眨眼,很快便能够独当一面了。
这样一来,他已经足以代替自己、担起安乐侯世子的重担了罢?
白景之闷闷地把玩着手中的牌,在心中搜刮着大哥的诸多劣迹,抬头对沈灵雨道:“嫂嫂,嘿嘿,我告诉你,你不知我大哥小时候有多讨人厌!”
“是吗?”沈灵雨笑道,“有多讨人厌?”
“大哥经常欺负我,还经常欺负那些猫猫狗狗的,”白景之告状般一件件细数着白玉禾的恶行,“当时把父亲气得够呛,恨不得将他扔出府去呢……
“哦对了,别看我大哥现在长得这般俊俏,他小时候呀,丑得不行,同我现在一样丑,哈哈!”
其貌不扬的白景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乐呵呵继续道:
“但是,自从他溺水之后,愈发俊美不说,谦逊心善,勤学好问,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我母亲还说呢,要不让我也学大哥去鬼门关走一遭,好脱胎换骨一番!”
说着说着,他声音低了下来:“母亲虽然这样说,但当年大哥溺水的时候,她悲伤地差点跟着一起死掉……幸好大哥后来醒了过来,祖母还非给他改了名字,说是寓意着大哥重生呢。
“嫂嫂,大哥一直都是我们家的希望,有他在,大家都安心,他对我们每一个人都特别好,定然不会亏待你,你也要好好对他呀。”
白景之终于睡着了,他蜷缩在床榻上,手里捏着白玉禾塞回来的鼓囊囊的钱袋,嘴角还带着笑。
“安乐侯世子原来叫什么名字?”沈灵雨轻声问。
“他叫白景时,”白玉禾将白景之脸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那是个非常讨人嫌的小孩,后来他死了,被人推到湖中淹死了。”
“所以你于心不忍,便替了他的身?”
“我见他母亲和祖母哭得太过伤心,”白玉禾说,“人类的一生最长不过百年,于我来说弹指一挥间,当时想,倒不如替白景时活上一世,既能够享受侯府的荣华富贵,又能遂了他们的愿,何乐而不为呢?”
沈灵雨没有说话,她向窗边望去,江上一轮明月湿漉漉地挂在天边,画舫附近渐渐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你明明那么讨厌白景时,却要替他在侯府生活下去吗?”
“我确实很讨厌他,但我很喜欢他的祖母,”提到老妇人,白玉禾轻笑一声,“我尚未修成人形时经常在府中的湖里捞鱼吃,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