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楚子殊恶语相向,傅茗心碎,苏彻连连向傅茗道歉,傅茗面色沉静下来,在她的诱导之下,苏彻把东西位置告诉了傅茗,傅茗把他迷晕了。)
“放肆!”
在她的指尖触摸到他下颚的一瞬间,身后无数把剑锋直指,芒刺在背。
男人轻嗤一声,眸子落在她身上,由上而下地打量。
声音是如此刻薄、冷漠:“原是这大理寺每一个人都胆大的很,苏彻,你教的好啊。”
他微微偏头看向屋内的苏彻。
这侧身,露出了完全被他笼罩住的傅茗。
那双濡湿的杏眼全然挂在了他身上,一分都不曾挪开以至他如此薄凉的话语,都没有半点动摇。
苏彻怔了一瞬。
而这一瞬,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有些出乎意料,又重新把目光落在傅茗身上。
“傅茗。”在定神一想,苏彻不喜女色,更不可能会让一个女子在大理寺内出入如无人之地,更何况,这女子已经走到了议事堂外,也不见寺内众人有任何阻拦。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送走了公玉婷,使得苏彻险些暴怒的小表妹。
“楚子殊……”
傅茗已经回过神来,那冰冷而疏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每一下,都如同一把刀,一寸一寸从她心口割下去,淋漓的鲜血直流。
——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我终于是,终于是找到你了。
——我知道在你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变故,我知道的……
“你还记得我——”
“你倒是有些手段,也不愧对于你的这幅长相。”
傅茗语塞的直愣愣望着他的眼睛。
她从来没有从楚子殊那里,听到过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语。
“陈公公,带路。”
华贵的仪仗浩浩荡荡,自议事堂一路铺向大理寺衙门口。
她站在原地,双眸失去了聚焦一般,仿佛面前全都是一片水雾,朦胧了她的世界。
就那样定定的站着,她没有出声,很安静,就像古老的雕像一般彻底驻留在了过去。
这几个月经历的种种,全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些年的朝夕相处,原是抵不过皇都城三月不见。
眨眼之间,他便要与人成亲了。
他们之间的情谊,又算什么呢。
“呵……”她无奈的浅浅摇头。
又算什么呢……
*
看着傅茗迷离的眼神,她这个样子,才让苏彻更为害怕。
他大袖一挥,送走议事堂内众人后,霎时间慌了心神,竟突兀的反手将傅茗拉进堂内,内力合上门。
“傅茗,他不是楚子殊,他是当朝太子……”他连忙解释道,只是他立刻就被傅茗打断了。
“我看起来像个傻子?”
傅茗好笑的凝视着他的慌张。
这些日子里,她对苏彻百依百顺,还是头一回如此顶撞他,听得苏彻同样愣住了。
“他变了模样,变了声音,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就是楚子殊。”只是不再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楚子殊了。
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苏彻,而我是傅茗。”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或许只有亲眼见到了,那呼之欲出的答案,才会真正在她心里落地。
之前,她不是不信,而是不肯相信。
她害怕自己坚持的,都是错的,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以至于那么多放在眼前的真相,她都视而不见。
“傅茗,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越是这般镇定,苏彻越是心惊胆战。
关于楚子殊的一切,他从头骗到尾,甚至在她踏入皇都城的第一天,就把所有与楚子殊有关的人事统统清理干净。
他知道,傅茗来皇都就是为了楚子殊。
可若她知道了真相,这皇都城又哪里还有值得她留念的呢?
他宁可楚子殊成为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团,永远只是一颗埋藏在傅茗心底的种子。他相信,只要时间过得够久,总有种子消散的那一天。
可惜……
“楚子殊的事情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但是傅茗……你能不能……能不能先……别哭。”
他看着傅茗的泪水簌簌从两颊滑落。
傅茗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泪水,已经浸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