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莫忘看着刘崓,眼中先是闪出一丝畏惧,接着又是一声哂笑:“可笑,你居然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还甘于汴梁给你的那些小恩小惠。”
刘崓听他这话,马上就明白了他是在想办法激自己等人,当下反倒不气了,微微挑唇,眼中却全是冷然威势:“我甘于什么,轮不到你这个反贼置喙。”
莫忘一愣,知道自己激将的计策已经被他们勘破,苦笑道:“败给你虽然不甘心,但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你们也不必再问什么,我也不会说的,汴梁要我的脑袋拿去就是。”他边说边盯着盛时行一笑:“我的人头若是能为你仕途铺上一块垫脚石,倒也不枉我对你倾心一场,也全了你我的婚约。”
盛时行明白他如今嘴上占便宜半是不甘心,半是为了激怒刘崓,不过刘崓的为人她很清楚,并未担心,甚至没有看向他那里,只是轻轻一拍界方:“不必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本官只问你一件事,‘上九’组织,在京师的内鬼是谁?”
她一言出口,莫忘便是一愣,又马上意识到不对:“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盛时行见他反应已是心中了然,当下肃容道:“莫忘,你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当初瑞王留下的势力便可搅动风云,却不知自己已是他人祸乱朝堂的一把刀,到底是谁牵线让你勾结远国与虎谋皮,现在从实招认也算是悬崖勒马,不然断送了自己是小,断送大梁江山,便成千古罪人。”
莫忘见她如今只会这样公事公办地跟自己说话,心底一片凄凉,但想想自己手里攥住的那些“底牌”,他还是没有完全绝望,当下微挑唇角:“千里锦绣,本就该是我的,若终究要落在汴京那黄口小儿手中,还不如毁了。”
盛时行闻言蹙眉:“当真不可理喻。”
“我是不可理喻,所以你还是别问了。”莫忘自嘲地看看自己手上的镣铐:“又或者,蜀城府有什么本事,你这个刑名官有什么招法,不妨在某身上试试。”
盛时行闻言冷然:“你不必激我,如今问你是给你机会,但你既然还没想清楚,就再好好想想,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等到了京城,你想戴罪立功,都未必是本官能做主的了。”
说完这句,她起身瞟了莫忘一眼,回手开了牢门:
“非真,聿卿,不赔他耗着了,咱们走。”
颜幻此时心中也是凄楚,什么都没说,收拾好笔墨纸砚跟着盛时行就往外走,刘崓亦起身,却在走出牢门前回头看了看莫忘:“要想多活几日,就乖乖在牢里待着,但凡我听说你要作什么妖,谁都拦不住我一鞭敲死你。”
莫忘抬头,眼中是熊熊恨火,唇边却挑起一丝笑意:“你得意什么,死到临头方不知。”
他等着看刘崓的怒火,甚至虐打,却不料看到的却是他幽潭般的目光,一瞬间,莫忘升起一丝“哪里不对”的感觉,却又想不出究竟。
刘崓示意狱卒锁好牢门,大步追上了盛时行。
“你跟他还浪费什么口舌。”盛时行抬手,自然而然挽住刘崓的胳膊:“不要生气,穷途末路之人,自然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我没有生气,不过我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想套我的话,我不还回去不是亏了。”
“嗯?什么意思?”盛时行眨眨眼,刘崓却笑着指指牢门:“出去说。”
三人走出州府大牢,一时被外面明亮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盛时行担心刘崓尚未痊愈的眼疾,遂转头看向他,却见他手遮凉棚皱着眉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仿如乖巧又有些气鼓鼓的狸奴一般惹人爱怜。
盛时行垂眸暗笑——估计也只有自己,敢偷偷在心中将这位当朝虎将比作狸奴了吧。
三人商议着也该叫上于天蕙等人来议一议后续如何排布,却见墙角边怯生生转过来一人,上前看着三人,期期艾艾道:“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盛时行看着孙九娘无奈一叹:“他现在败了,看谁都不顺眼,你去只能做他的出气筒,既不会念你的好,也没法好好说话,再等等吧。”
“可是……”孙九娘眨眨眼,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看看盛时行,又看看颜幻:“盛姐姐,非真,我对不起你们。”
她这一句,惹得盛时行二人均是无奈叹气,盛时行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攥住往前走,颜幻也上前勾肩搭背地,一如当初在定县一般。
“胡说什么呢,你是为人所迫,又不是自己愿意的。”盛时行笑眯眯地看了看孙九娘:“你先救了非真,又救了我,咱仨的交情可是更深了,不要再说见外的话,往后咱们就跟以前一样……”
“对,跟以前一样!”颜幻也点点头:“得比以前还要好,以后有心事不准再瞒我们!”
“可是我……”孙九娘震惊于她们这样轻描淡写地就原谅了自己,一时自惭形秽道:“你们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只会连累你们……”
盛时行闻言停住脚步,无奈叹气,又转头看了看刘崓:
“聿卿,你先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