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蕙姐他们吧,然后在府衙等我,我们有几句话说。”
待刘崓应了离开,盛时行和颜幻拽着孙九娘来到僻静无人处,盛时行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开口道:
“九娘,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若你真的参与过莫忘那些谋逆之事,我自然不会姑息,但我已经查明,你是在我们到定县之前不久才从你师父的道观中辞别,应是那会儿才领命埋伏在我们身边的,是吗?”
孙九娘闻言一愣,又摇头苦笑:“你真是厉害,可笑我大哥自不量力,还想与朝廷抗衡,他连你都骗不过。”
盛时行亦是一叹:“别提他了,既然你并未参与过他们谋害大梁子民之事,我就可以保你不被牵连,但你恐怕要做好准备,此后世间再无赵铄,只有九娘。”
孙九娘微微颔首,自嘲地笑了:“那个身份,于我而言只是噩梦,我之前跟你们说谎村子被山匪屠灭,其实我背上的烧伤是逃出东宫时留下的……”说到此处,她眼中闪出一丝恨火不甘,又垂眸压下,盛时行明白,她从金尊玉贵的郡主一夕流落民间,定是十分痛苦的回忆,一时不忍就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听着,但孙九娘经过这一年来与她们相处,早就明白了谁才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咬了咬牙一左一右拉住盛时行和颜幻的手轻叹一声开口:“本来,我爹那些旧部没打算带上我,是奶娘拼命将我推了出去,让我一路跟着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让我在后面拼命喊哥哥,那年我才六岁,什么都不懂,只是听奶娘的话一路跟着,我不明白同为东宫子嗣,为何兄长就被保护的很好,被那些父亲的旧部一路抱着护着,我就要自己走,后来仔细想想,他们任由我跟着,后来还任我跟上了马车,已经算是仁慈了,若按牢里那位现在的脾性,就该杀了我灭口才是。”她挑起一个冷笑,似乎身上也冷了起来,抬手抱住自己肩膀,颜幻赶快脱下外袍给她披上:“丫头,咱不说了,以后不提了,嗯?”
孙九娘拍拍颜幻的手:“你们让我说完吧。”
盛时行二人便安安静静地听着,孙九娘又道:“不过我跟你们说,我师父师姐们的事情不是假的……”说到这里,她声音又轻快起来:
“当年他们出了京师一路南下,走到豫州地界,借住在一座都是女冠的道观之中,彼时我伤口久拖不治,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中,只觉一双手温柔地安抚我的脸,给我治伤,喂药,仿佛娘亲一般,待我闯过鬼门关才知道,我那位兄长和从属们给道观留了几两碎银就将我托付了,说是办完事情就来接我,可这一去就是十几年,好在师父不弃,师姐们也可怜我,才省了一口饭将我养大,我以为自己就是被抛弃了,每日跟着师父学道习武,安安稳稳过日子,哪知道年前他又来找我,却不是念及亲情,而是知道我武功成了,才将我收入麾下助他的‘大业’,而第一宗‘任务’就是让我与你们相交,充为细作……”
说完这些,孙九娘已是泫然欲泪,盛时行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蔓娘……咱不难过了。”
她这一句,惹得孙九娘又哭又笑:“现在,这世间也就只剩你还记得这俩字了,盛姐姐……”她擦掉眼泪,抬手扶住盛时行的肩膀:“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在邪祟案那时想清楚了,就再也没给他传递过什么有用的讯息,没有真正害了你们,蒙你们不弃,还愿意与我姐妹论交,往后这世间再无赵铄,也无赵蔓娘,只有孙九娘。”
言罢三人执手相看,俱是含泪而笑,颜幻先重重一拍孙九娘的肩膀:“这就对了丫头,嗣音他们还有正事,我先带你去安顿一下,洗洗你的花猫儿脸。”说着就拉住孙九娘的手,示意盛时行快去前面,盛时行含笑看着颜幻费劲抬手搂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孙九娘,俨然姐姐样子:“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混,我现在是推官了,俸禄养咱俩绰绰有余,将来姐姐还要在京师买套房子,你愿意云游江湖就去,回京就住我家!”
盛时行被她这“豪言壮语”逗笑了,却也在听到她要“买套房子”时,忽然想起第一次听她说出这话,还是红着脸计划要跟“梁荣”在京师过日子,难免心中喟叹,但大敌当前她也没时间细想,赶快转头往州府衙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