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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出京了,传说他此次出京并非是为了回到狭关坐镇,而是宛国那边有意与大周再续秦晋之好,也就是再次进贡一名圣女。
而坐实这一传言的则是陛下终于愿意召见李大将军了。
李策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先前永宁事变,使得司寒笙被迫中断了对他的清算,事后虽又出了张柏元一案,但他的军权尚还稳固,这次他至多出出血罢了。
在宛国使者到来前,司寒笙也需要尽快解决清都内部的事端,这是他和李策双方的让步。
李策很快进宫面圣,宫人引路在前,大将军方入宫门,眼皮就是一跳,果然抬头见冤家。
“南山王……”李策拳头捏得作响,咬牙道。
他粗暴地一把推开宫人,哪管什么宫闱禁地,扯嗓子就嚷。
“喂!”
红墙下掠过一道潇洒挺拔的人影,袍摆转出,方见其人。
月暄身穿牙白色云纹圆领袍,腰上系鎏金掐丝嵌珠青玉带,他正对着日头走出来,遍身银光,灿烈非常。
月暄身后跟了数名大臣,这几个人都上年纪了,长得也愈发不像样,月暄俊美不凡,在其中简直是鹤立鸡群。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也没李策那么眼尖,如若大将军那一嗓子没喊出来,月暄等人一路相谈甚欢,是完全注意不到某人的。
“良略兄,要去面圣?趁现在快去吧,别回头陛下又乏了。”月暄笑吟吟的。
“你去见陛下了?”李策打量着他。
“一点私事。”月暄说。
李策不太相信,怀疑他们俩刚才一起想法子对付他,又问,“张柏元怎么样了?”
这张柏元是李策的一个朋党,他在治粟内史的位子上,掌理天下贡赋之事,帮李策敛财不少,张柏元手里无疑是有李策贪墨的罪证的。这些东西是否能够面世,关乎李策大将军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而月暄当然已经掌握了这些证据。
“不太好,”月暄说,他看向李策,笑容意味不明,“怕是命不久矣了。”
李策面露阴鸷,“张柏元这小子一条贱命换他全家富贵,不亏了。”
他也知道张柏元是看到了何湛的下场,怕自家重蹈覆辙,想用出首李策的方式换家人保全。
“是啊,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清都之中最可靠的是谁,”月暄抱起臂,好整以暇地看李策变幻的脸色,“不像何湛,太傻。”
“你少来这套,”李策摆手,他是一点不心虚,理直气壮地说,“不是人人都像你。”
月暄眼线众多,消息灵通,李策那边更是盯得紧。据他所知,短短几天功夫,何湛的那个小女儿已经一顶小轿抬进了他大将军的私宅。
李策这招实在糊涂,他何湛为你而死,你非但不照拂他的家眷,反而纳了他年幼的幺女,岂不令人心寒?
月暄摇头叹道,“斯人已矣,何必呢?”
这话倒把李策说得恍惚了,他混迹官场多年,哪里不知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只不过经年执念,事到临头,就顾不得许多了。
“你少管我!”李策哼道,旋即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