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命
收拾完烂摊子,楼庄带着药箱骑马回内宫,直奔紫宸殿。一是请罪,二是药箱里头的东西要先给容郇看过。
暑热难耐,紫宸殿比起凤阳阁凉快许多,容郇召容嬅过来用莲子羹。进德进内殿禀报时,容郇毫不避讳,直接让楼庄进来。
容嬅假装不在意,只看向碗里的莲子,反复用勺子拨动。
进德没说容嬅也在,所以楼庄进了屋才发现靠在小桌旁的容嬅。今日容嬅身着绣有并蒂荷花的青梅色织锦襦裙,发髻上别了一支绿荷花样的步摇,衬得整个人清丽脱俗。
“请陛下安,公主安。”
容嬅“嗯”了一声,偷瞧了楼庄一眼,果然,还是绯色好看。
“臣遵照陛下嘱咐,已探得杜衍明与一胡商在平康坊茶楼暗中来往,交易之物尽在药箱之中,请陛下过目。”楼庄把药箱递给进德,由他呈上去。
接着回禀:“杜衍明持兵刃负隅顽抗,臣追其至东市,正要活捉之时,济昌亲王府的马车突然蹿出致使杜衍明逃脱,王府车夫却道是马儿受惊。”
进德把药箱里头的东西一一拿出,除了各类药罐,还有字条。容郇将字条展开,上面写道:六十人卒,以新代旧。
容郇心中有数,“胡商在何处?”
“禀陛下,胡商此刻已下大理寺牢狱,杜衍明的两处宅子,臣也派人严加把守。”
容嬅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回想方才楼庄的模样,所幸他没有受伤。再仔细想想,一阵后怕,她不止一次与杜衍明接触过,每回平安脉,都是杜衍明过来公主府或凤阳阁。
后怕过后,消暑的莲子羹顿时索然无味。
“济昌王府的车夫在何处?”容郇继续发问。
“遵照律法,先押到了大理寺。”楼庄懒得和那车夫分辨,因为是王府仆人,于是他把人送到大理寺。
话音落下,进德进来禀报,“陛下,济昌亲王求见。”
“让他进来。”
司马郅一进来就连忙告罪,“陛下,听闻我那不长眼的车夫阻碍了楼将军办差,以至于放走要犯,请陛下降罪。”
容郇见他恭敬的模样,不急着让他起身,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吹散热气,轻抿了一口,君臣间的分寸就在于此。
“济昌,你是朕最为信任的臣子,但要是不罚你,难以服众。如此,车夫杖责十五,你把人从大理寺带回去,罚俸三个月思过。”
“谢陛下,臣一定认真思过,严于律己,约束好府中人。”司马郅再次叩首行跪礼,圆滑尽显。
司马郅走后,楼庄继续禀报方才情形,“在捉拿杜衍明时,各哨楼的暗卫已传达长安城各门,绝不让杜衍明逃脱。但臣还担忧,杜衍明会易容,且武艺高强。还有一事,杜衍明正是在罪臣容季府上与臣交手之人。”
容郇搁下手中的笔,眉头紧锁。“当真?”
“千真万确。”楼庄担保道,杜衍明的路数他已摸清。
“此事交由南平亲王和哨楼来办。楼庄,朕许你休沐三日。”容郇知道这事完全不怪楼庄,司马郅车夫之举是有意还是无意,尚未有定论。自打楼庄回来后,为了办差,还没有休沐过,要是累病了,可不太好。
告退时,容郇命楼庄顺道先送公主回府。
于是二人再度装作不熟识的模样,一前一后出了紫宸殿。
外头正是酷暑,楼庄请了一个小内侍为容嬅撑伞。距离马车还有一小段距离,容嬅步伐加快,使得绿荷步摇上的玉珠摇颤,珠玉相撞声悠扬婉转。守在马车旁的内侍将马扎放好,扶容嬅上去。
车内放了冰,容嬅用丝帕擦去额头上的薄汗,才觉得好过了些,还好自个儿不喜欢涂脂抹粉,不然如何见人?容郇还命人在冰鉴上还摆放了鲜果,散发出阵阵果香味。
容嬅听到楼庄吩咐两个内侍,“陛下命我驾车送公主回府,二位内侍请回吧。”接着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楼庄,你为何不寻我?”容嬅装作不满。她知晓楼庄平日忙碌,可想见也在情理之中。
楼庄语塞,握紧了缰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前些日子,在为陛下办差事。”
容嬅不满意他的回答,轻哼了一声,“你该如何补偿?”
楼庄知道容嬅在“耍小性子”,他愿意看到她这样鲜活的一面。“不如摘星星,摘月亮?”
“楼庄,你这是在把我当小孩子哄!”容嬅敲了两下车门,若不是这层阻挡,她想朝着楼庄的额头敲两下。
“不如这样,陛下许我三日休沐,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
“去大慈恩寺吧,我们骑马去。”容嬅很想去上柱香,算算姻缘,保佑二人顺遂。
楼庄自知理亏,道:“都依公主,广聚轩近日出了新点心,公主想去尝尝吗?”
“当然要去,每样买不下十个,掏空你楼大将军的钱袋。”
“只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