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织金刺绣的屏风之前，一众极尽鲜妍的女子纷纷回头看向离云彻，那些女子或以扇掩面，或窃窃私语，打量的眼神不住地望向她，或善意或恶意。

这场景突然唤起了阮青的记忆，一阵极为相似的画面闪过，她不住皱了皱眉，那柔媚的女声于殿后屏风前轻笑，似是为她辩护：“阮良娣第一次到宫里，还有些认生呢。”

“娘娘你可是说笑了，这那是认生啊，这怕不是被吓到了。”那女子右下方的蓝衣女子讽刺道，语言不可谓不犀利，离云彻看向对面诸位身着华贵的女子，那声音柔媚的女子坐在殿后台阶之上，其余女子两侧一字排开，不知道她们究竟是何等身份，她也不敢横冲直撞，躬身行礼后被婢子带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安分守礼不敢逾矩。

“还真是你来了。”离云彻左手边的女子有些不屑，冷眼瞧着上下打量，离云彻也不示弱，开始打量起旁边的女子，年龄不过十五六岁，头发不似妇人高高梳成发髻，反而是两边编起来簪了时兴花朵，显得活泼可爱，圆脸桃腮，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厌恶。

“太子妃陈氏病了，我来也是无可奈何。”离云彻云淡风轻，只觉得此事与自己无关，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旁边女子冷哼一声，转身不再与离云彻攀谈，这时离云彻才看清她身上穿的是大周最时兴的浮光锦，上面暗花细丝密密麻麻，足以窥探身着这褶缎裙之人的家世背景。

宴会还没开始，离云彻悄然观察起这宴会上的贵人们，最上面的柔媚女子最为雍容华贵，头戴烧蓝点翠掐金丝二龙三风冠，身上着金色满绣宫袍，连袖口都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珍珠，面容看不太真切，远远看过去是个端庄大气的，举手投足间更是展露出来无双的高贵气质，一双琉璃目温柔却不含情，偶尔向离云彻投来几眼，她一一颔首回礼。

离云彻倒没想到，大周的皇后居然与她年龄无差，只是为何，如此年轻的女子，却要成为大周帝的皇后呢？

现周帝自从德安事变之后，就只有在姜肆的册封礼上出现过一次，莫不是病入膏肓的样子，想必她进宫为后也是无可奈何之举，离云彻垂眸叹息。

“怎么了？”离云彻右手边的女子见她如此，忙出声问道，离云彻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相温和的女子，一身淡蓝色百合纱水雾裙，配上鬓中斜插的一枚镂空兰花珍珠钗，颇有些小家碧玉之感。离云彻沉思片刻，随后不卑不亢地答道：“几位娘娘有些我不太熟识，自觉颇为惭愧。”

“你毕竟不是宫中人，有些事情有些人不太熟悉也是常理之中。”蓝衣女子听闻点了点头，对她的情况仿佛十分同情，那头簪鲜花的女子见他们攀谈起来，随口讽刺道：“林昭仪还真是不挑。”

离云彻被这没头没尾的讽刺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叫林昭仪的人温柔笑笑，没再言语，看着那女子转过头去了，才又和离云彻交代道：“我也是这样过来了，能理解你，那女子...”

林昭仪使眼色看向那头簪鲜花的女子，离云彻会意，点了点头，林昭仪才继续道：“她是凝华郡主，凡事多谦让些。”

离云彻闻言点了点头，还没回过神来，一听到凝华郡主几个字，脑内瞬间想起那不正是赵德炀求娶的女子，眼神为之一震，略带惊讶地看向林昭仪，她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前殿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编钟之声，众人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逐渐屏息凝神正襟危坐起来，离云彻也学着旁边人正襟危坐起来，原本人声鼎沸的寰宇殿顿时鸦雀无声。

“咳咳...众爱卿...既是家宴，不用拘束...咳咳，只是赵世子远道而来，不做招待，难尽地主之谊...咳咳。”一道略阴沉粗粝的男声从前殿传来，若不是知道现周帝还健在，离云彻真要觉得现在说话这个是个冒牌货了，这几年周帝的病情居然这样严重了吗，她有些怀疑。

底下臣子问候声此起彼伏，离云彻眼神有些焦急，看不见前殿究竟如何让她有些心慌，她还要知道更多才能让离国立于不败之地。

远处传来阵阵丝竹之声，离云彻转头向前殿看去，屏风遮掩之中，几名曼妙舞娘鱼贯而入，前殿的精彩此时才正式开始，后面的精彩也不遑多让，皇后听闻前殿丝竹之声渐起，右手轻轻一抬示意女眷们可以用膳了，一群身穿粉裙青衣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双手捧起仅供主子们享用的美味佳肴。

离云彻随意地吃了几口这些所谓的御膳，御膳不同于民间小厨，所做的膳食需平淡但不平庸，换言之，就是五味之中不可有突出之味，否则就是民间味道，之前太傅同她讲时，她还不懂这些规矩，只觉得辣子鸡吃起来又麻又香，不在御膳之列实为可惜，后来才明白，不过都是帝王之术罢了。

“吃惯了东宫的饭，吃这些不习惯吧。”林昭仪没怎么动筷子，看她也没怎么动，于是贴心问道。离云彻赶忙将口中的饭咽下去，刚想开口就听上面皇后问道：“阮良娣，宫中的饭你可吃的习惯？”离云彻只得站立起身，先向皇后躬身行礼，随后才缓缓答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