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菜
法。想来确是日照斋出的。”
许抱月霎时举着那纸,一脸的欲言又止。她知道日照斋的主人。
但是,该怎么告诉他?
“你——们,可知晓日照斋,是归何人所有?”
顾望津微微耸肩,笑道:“不知。”
“昂?”
许抱月轻轻瞥了他一眼。顾小腿,老是在要紧关头卖弄。
日照斋,是丰州最大的书斋,顾将军名下的。
来日,亦是传到男主手里。
顾将军的私产有多少,书里没具体说出来,但书斋是他为了丰州的学子都能买着笔墨纸砚而经营的。
许抱月心事重重收好契。纸是日照斋出的,也不能说明此事和顾将军有关系。他一个掌着十万兵马的大将军,来和自己买酪作甚?
丰州的人,都能从日照斋买着纸的。
*
这事,便也暂时搁置了。
顾望津如常拎着木桶去河里给花婆婆打水,为了遮掩古井来水一事,许平安也跟着他去了。
经过土屋时,正好郑夫人开了门,见了他们,又砰地一声关上了。
许平安不明所以,伯母拿他们撒气作甚?
顾望津倒是颇有闲心为他解答,“想着也是你家的世交夫人,我今日特意去了一趟馆驿,想看看严阁老家是否往这儿送了就家书,教人昧下了。”
“啊?真的有吗?”
“没有。”
“啊?可是……郑家大娘子……她说会给伯母寄的。”
“许平安。”
顾望津又喊了他一声,摇头叹道,“被偷了一回,你怎还这样好哄?”
“……”
尚且在思量郑大娘子在京里是否也受了牵连,许平安霎时又气鼓鼓的。顾五郎这人,好烦呐!
有话不说。
*
等他们走两趟,锅里的包子也蒸熟了。
顾望津自然而然跟着吃了。薄皮包子,不是稀罕的吃食。
许抱月送去的时候,也另外端了一小碟胡椒粉,“我在市集看食客是要另外往上头撒一圈胡椒粉。”
顾望津谢过,瞥着她红红的指尖,莫名想到冬日——这忙忙碌碌的模样,到时只怕更不能看了。
许抱月送了东西,在花婆婆家的庭院略略站了会儿,对着刚刚开垦出来的小山坡叹了一声。
适逢顾望津也出来,不由说一句:“厨子,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罢了。”
许抱月忽而转头,朝他笑笑,“郎君莫不是属长虫的?”
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叹息,就能听出她的犹豫不决。
城西石屋,远离内城,事端一起,安全都没有保障。她想带着女主和小鹅子进城去,另外租赁房子,无需多大,至少在内城里,不至于悄无声息教人暗算了。
只是,院子里的菜苗刚刚冒头,这可比鸡肋强多了。
而且,她给古井灌了多少灵泉,这才享受了几天?
顾望津大抵便是个长虫,往古井边缘一坐,又低声道:“老井来水,按理说,你们得了极大的便利。然而,不好明目张胆用着,每日还得去河边打水。厨子或许命中带水,会遇到下一口井。”
“呵呵……”
许抱月也不客气,就倚在土墙那处。不说她的名,连女主和小鹅子,和水是沾边了,可都是缺水的——
对面的人,看戏似的笑了许久。
许抱月便一鼓作气道:“五郎名下是否也有一座小院,与其白白放着吃灰,不如租赁出去,赚几个包子钱贴补一二,也是好的。”
包子。
顾小腿你吃我包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望津忽而又装着听不懂,粲然一笑,“许娘子真真是看得起我,家贫,怎会有多余的房屋呢?”
许抱月也不恼,转而问他,“郎君喜爱芹菜还是沙葱?”
“……前者罢。”
顾望津倒是配合答了一番。他的芹菜饺子,拢共也只吃了四五个。
许抱月拍拍手,小腰一叉,再笑眯眯道:“那郎君等着。”
说罢,便是日常跨过土墙。
往常总念着礼法,顾望津是不曾仔细看过的。
今日,他也如常挪开了目光。只是,某人的小短腿还在余光里,踮得十分辛苦。
他莫名笑了笑,又想起了那朵误入的雪莲花。天山的雪莲,并不像说书者渲染的神奇,近看也不过是朵普通小花罢了,还没昙花一现来得摄人心魂,可它终究是一朵开在高山冰雪里的奇花。
许抱月从墙根下薅了一根新嫩的芹菜幼苗,再熟练翻过去。
等顾望津侧身回来时,鼻尖已然挨着些什么。
一抹鲜亮的绿。
一丝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