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难做

一行人往外头走去，刚回了听风阁江沫痕便离开了。

云归扶着灵若在屋内湘妃榻坐下，张口刚想喊小姐及时改口道：“夫人，奴婢觉得这江老夫人不是善茬。敬茶第一日便要立晨昏定省的规矩。公子也真是，不帮帮夫人。”

清笳在后头小心扯了扯云归的衣袖，示意她莫再说了。

灵若放下手中的册子，像是毫不在意道：“夫君许是不明白其中弯弯绕绕，毕竟那是他母亲。”

三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人。

江书仪风风火火冲进来，头上钗环乱晃，耳边明晃晃的黄金流苏耳坠打在她脖颈处。

她冲进院内，底下人拦也拦不住。

这是江大小姐，她们还没摸透夫人的脾性，不敢拦。

“本小姐告诉你，柳灵若！你是德行有失才嫁入我江家，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敬茶哥哥在一旁，我是给他面子。”她肖似江老夫人的下巴扬起，因着年纪轻长相明艳动人。

“你，可不配做我的嫂嫂。我的嫂嫂只有清欢姐姐。”江书仪将今日灵若赠予她那方梨花木匣狠狠一丢，牛皮制的九节长鞭滚落而出。

说完话她便扭头离开了。

出去，进来，如若无人之境。

灵若坐在榻旁不言不语，让云归将听风阁内所有奴婢都叫进来。

大大小小数十奴仆跪了一地，灵若起身站在他们面前。

柔软的绣花鞋稳稳踩在红毡绒毯子上，清凌凌的声音令人如芒在背：“往前你们是如何做的我不追究，但从今日起我执掌中馈，会有新的规矩。”

下人唯唯诺诺应是。

到了晚边，静音堂便来了人。

那容长脸的嬷嬷唤江嬷嬷，套着一身墨绿比甲，行礼一板一眼面上毫无表情：“夫人，老夫人让您去佛堂一趟。”

呛人的烟灰飘扬，佛堂内久不见光。

雕花窗棂处明亮的光线下可看见灰蒙蒙的一层东西飘扬。

灵若呛了几声，挥手拂开那些烟灰。

恭敬行礼：“母亲，您找我？”

江老夫人阖上的眸子没有睁开，一手转着佛珠。

江嬷嬷递上几炷香，示意灵若跪于蒲团上。

“你给你爹上几炷香吧，他去的早，没有看见痕儿大婚。”江老夫人听不出悲意的声音慢慢传来。

灵若抬头才看见香案上首供着几个牌位。

上完香后磕了三个头。

“往后你便随我在这礼佛半个时辰，后去静音堂将府中发生的大小事都禀于我听。”江老夫人搭着江嬷嬷的手缓慢起身，对着她道：“还是有儿媳好啊，不用听周管家干巴巴说一大堆，说的老身都乏了。”

孝道为先，灵若拒绝也不是，只得低头应是。

伺候完江老夫人用晚膳灵若才回到听风阁，看名下铺子这月送来的账目，不得一丝停歇。

过了一炷香，听得下人来报：“公子来了。”

江沫痕一身银白盔甲，被雨水淋湿透着肃穆的光。

他从营中归来，不知是事态紧急亦或是心中存有事，眉头微拧，面上不苟言笑。

“夫君，今日怎这般晚归？”灵若上前想解掉那身盔甲，却摸索半日不得关窍，被那大掌摁住柔夷。

她收回手，看江沫痕褪下盔甲。

“不妨事，只是边境异动，草原上又不安分了，圣上有意挑起战事。”江沫痕长腿走动坐于灵若适才坐过的位置上，拿过茶盏饮了一大口。

他回眸看向灵若，见人依旧傻站在那。

思忖片刻道：“塞北无事，镇国公那应该不会受波及。”

话音一落，灵若心头稍安。

她没有与他说今日江书仪言语无状，江老夫人之举令她有多少疲惫。

挑掉了烛心，二人卧于床榻，灵若偏头瞧。

月光顺着支开的窗棂钻进来，照在江沫痕那张俊美无俦的面上，她大着胆子将柔夷搭在他放于中间的臂膀上。

感受到其下肌肉坚硬。

脑中回想到那日之事，颈边是他灼热的气息，灵若羞涩地阖上眼。

终是鸳鸯帐暖，一室旖旎。

翌日清晨，她醒来后下意识先看了眼腕边。皓腕凝霜雪，大红绸缎袖子下依旧白皙滑腻。

灵若心头舒了口气，女为悦己者容。她年幼跟着小舅大舅在镇国公府舞刀弄枪，不小心摔伤在腕边留下了疤痕。

日常用春日斋千金难买的脂粉遮掩。

好在那脂粉细腻，抹上后洁白如许倒是无旁人发现。

她又如昨日般去静音堂伺候江老夫人用膳，将府内大小事的安排都说与她听后才回了院子内用早膳。

今日是归宁的日子，灵若就算再不愿见到衡阳侯府诸人也得回去。

不紧懊恼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