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滑胎
而且没与他通气就传信到家里,母亲应该是高兴了,但其芳...
他冷冷道:“本事不小,竟是我低看了你。”
韩柔惠没想到他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让张岩对自己失望绝非她的本意,她只是想要给自己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增加一层砝码而已。
她眼里含泪,放低姿态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柔声道:“张先生,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会打掉这个孩子...”
张岩此刻完全冷静不下来,强忍着怒火拔腿,但她抱得很紧,始终没能挪动。他一时着急上火用了些蛮力,抱在他腿上的韩柔惠竟被甩开老远,飞扑着瘫倒在地。
正门进来的小厮看到这一幕,惊得食盒跌落,饭菜香味顿时飘满整个院子。
本想出来换茶水,但被他二人堵住去路,在门内偷听许久的翠儿见情况不好,屁滚尿流钻进内室去通报陈静容。
等到陈静容疾驰出来时,看见韩柔惠正蜷着身子抱腹呻/吟。
“韩姐姐!”
刚蹲到她身边,便看到韩柔惠白色衫裙下缓缓渗出的血迹。
陈静容来不及理会呆站着的张岩,对着小厮喊:“找个大夫来,要快!”
小厮疾跑的速度比拿饭时还要快上许多,转眼就不见人影。
张岩也被陈静容话中的急切点醒了,抱起韩柔惠匆匆送进内室床榻之上。
张岩、陈静容、翠儿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个个都不知如何是好,忙得晕头转向才准备好热水、棉布几样东西,以防待会大夫看诊需要。
还好那小厮得力,很快便请来了一位颇为沉稳不惊的大夫。
除了小厮,众人皆挤在小小的内室之中,焦灼地等待大夫隔着绸帐问诊。
陈静容是最心急如焚的那一个,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翠儿瞥一眼低头苦思的张岩,悄悄扯了扯陈静容的袖子,示意她到外面说话。
两人来到外间,陈静容疑惑问:“怎么了?”
翠儿附至她耳畔,将刚才听到的尽数告诉陈静容。
陈静容脸色越听越差,本来张口想骂人,可话在嘴里炒豆子似地滚了一遍,还是没能启齿,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翠儿与她面面相觑。
再走进内室的时候,陈静容只觉得看舅舅不是舅舅,看韩柔惠也不是原来的感觉了。
张岩也没注意到她,因为他正在听大夫讲话。
“尊夫人怀胎三月有余,平日肝气郁结,胎象本就不稳。再加上跌扑损伤、脉滑无力,似乎已有滑胎征兆。”
再不喜韩柔惠使手段,但她怀的毕竟是自己唯一的骨血,张岩对这个孩子比韩柔惠想象的要上心。
“有何安胎之法?”
见他面带急躁,大夫宽慰道:“我开一副安胎汤药,吃上几天,再多加修养,便能平安无虞。只是万事要想开,总是多思多虑,孩子即便保下来了,胎元也不会稳固。”
张岩连连称是,千恩万谢一番,拿了赏银送大夫出去。
正逢此时韩柔惠醒来,房中别无旁人。
陈静容犹豫一瞬,还是凑上前去问:“你怎么样了?”
韩柔惠面色惨白,敏锐地发觉陈静容的态度似乎不比往常亲热,便知道她已经完全厘清此事。
她费力把手从被子中伸出来,沉默示意陈静容握住。
陈静容只是坐着,看着她悬在空中的手不说话。
白净如玉的手腕疲惫无力,支撑不了多久,便摔落在鸳鸯戏水的被面上。
韩柔惠毫不怨怼,扯开一丝粘稠的笑,偏头看着陈静容说:“容儿,我知道你怨我,应该的。其实我也有过犹豫,张先生是你舅舅,你又帮了我那么多,我这么做会不会太对不住你。”
陈静容难以形容心中的别扭,将其当成姐姐的人,竟然默不作声地和自己亲舅舅勾搭上了。先不说是不是差了辈,心里第一个难过的坎就是对舅母的亏欠。出来时舅妈特意嘱咐过,要她帮忙盯着点。虽然这事交给小辈来做于理不合,但毕竟是疼她多年的舅妈,也能够理解她的为难和焦灼。
谁曾想,出来一趟不仅没替舅妈防住,反而养虎为患,叫自己亲近的人坏了事。回到京城,她又有何颜面与舅妈见面呢?
舅舅家的情况她一向了解,在张家听到的那场夫妻争辩至今都还印象深刻。为了子嗣的问题,不光受过舅妈家恩待的姥姥翻了脸,连舅舅也不是没有动摇过。舅妈是个明白人,她清楚局势如同手中流沙,迟早会脱离她的掌心。随着张家婆媳之争愈演愈烈,这一二年来,舅妈心里也越来越没底,甚至都求到她这个孩子身上来了。陈静容不忍,心中天平天然地就偏向了舅妈。
至于韩柔惠,虽与她有过生死之交,但现在这么一盘算,这几个月她对自己的试探、欺瞒、利用竟不在少数。这样的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