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二)
什么需要点想象力的脑筋急转弯——但是明明他们也时常能想到我忽略的事情。】
“海鸥飞走了。”我说,然后捏住男孩两侧的脸颊,他困惑地看向我,“有一种鸟,有巨大的喉囊,它能用这张巨口捕食鱼类。”
我顺着他的脸颊摸向下颚,轻点两下:“大概是这种地方吧,比人类的皮肤更有弹性才能装下海水和鱼——你想试试看吗?让嘴巴里装下更多东西?”
“你在说什么废话——快点给我松绑,他们要回来了!他们会把船上的人都杀死!”
【于是我发现,并非如此,他们只是把美好的一切奉献给了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毫不吝啬。】
一旁的女人不识趣地紧咬嘴里的毛巾,不停地用身体撞向房门,如同被监牢困住的野兽。
“砰”!
“砰”!
“砰”!
撞得我耳朵疼。
血迹从门上凹凸不平的装饰物上滴落。
【所爱的人也许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上,也许死在了我的手上,也许死于突如其来的意外……反正就是死了。】
【留下的人,参加了一场最不想到场的葬礼,雨幕摇晃,整夜不休。】
【因为这个人的离开,一切黯淡无光。】
【于是他割去自己的舌头,摘掉耳朵,挖去瞳孔,撞碎鼻子,撕扯皮肤,放空大脑,沉默在水里……不听,不看,不感受。】
【这样一来,我就算站在他面前,坦白一切,处处挑衅,得到的也只是麻木无言。】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们。”我微叹一口气,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这对母子相互交换了眼神,神情放松下来,我继续说,“但是我很记仇,小屁孩,你是不是昨天因为一块肉没有向我道歉?你现在要是能好好道歉,我就让外面的混蛋放你们离开。”
【而最让我感到悲哀的,是事到如今我才意识到,我之所以后知后觉,是我在最后才遇到这样充满爱意,善良、聪明、正义又勇敢的重要的人愿意把他的一切供我挥霍。】
我的话音一落,女人紧绷的身子终于彻底放松瘫软下来,胸口夸张地上下起伏让我以为她一个晚上都没有呼吸。
【我遇到了,却恍然发觉我无药可医,空无一物,无以为报——这是我们的死因。】
“我……对不起。”男孩低声不情愿地嘟囔道。
“大声一点,我没听到。”
他委屈地瞪了我一眼,还未干的泪痕让他看起来狼狈地可怜兮兮。
他紧皱着眉头对着我大喊:“对不——”
【既然如此,干脆卸下伪装。】
粉红的肉块从男孩的嘴巴脱落,他半张着嘴,“呃呃啊啊”意味不明地乱叫着。带有血丝的舌头软趴趴躺在地板上,沾上灰尘,混着腥臭的液体。
【以乞讨的方式,秉持拿来主义,将善恶全盘接受。】
“哎呀,你的肉块又甩到我这边了,真是不小心,你肯定不愿意碰这些脏东西吧?”我走向惊恐地朝墙角后退蜷缩的女人,“去帮他捡回来,做你最擅长的事情,不过——先不要动哦。”
我用手指扒开女人的眼睑,圆滚滚的眼珠暴露在空气中,瞳孔在球体里四处逃窜,她不断地抖动挣扎,可惜我的手法并不怎么高超,最后只能直接用刀子刺进眼睛,如同一颗葡萄一样绽开。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只要找到你儿子的舌头,你们就都不用死了,我是不是太仁慈了”我轻轻拍拍女人的颓然的脑袋,然后转身把血泪抹在男孩的肩膀上,微笑着像是哄骗小孩子,“要好好告诉妈妈自己的舌头在哪里哦~”
【如同一条玻璃缸内的困鱼,机械地回应敲击声和饲料。】
我用刀身挑起舌头,绕开强忍疼痛、哀嚎不断的女人,打开房门,手腕下垂,肉块顺着刀滑进了门对面的垃圾桶里,走廊里回荡着桶盖不停翻转的哐当哐当声。
事实上,房间里根本没有舌头。
事实上,那个小孩根本无法开口。
事实上,母亲仍然无视了眼前恶行。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得分清楚哪些是需要回报的善意,哪些是值得讨伐的恶意。】
“谢谢你的礼物,我有在好好享受呢~”
库洛洛站在房门口,身后是诡异地匍匐摸索着的女人,以及依靠着床沿绝望地抽搐的男孩。他朝里看了一眼,场面说不上惨烈,只是残忍又荒诞。
他握住门把,掩上房门,把惨叫声隔绝在房内,他说:“比我想象中的要克制一些。”
“因为这是礼物,”我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迹,地板上落下一道血痕——我收下所有的礼物与馈赠,把它们如同奖杯一样一个个摆放整齐,有的时候房间里满得都堆不下这些没用的废品——我捏住匕首的刀尖,递给库洛洛,“谢谢款待,我只有在礼物的主人丧命时才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