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二)
是在出于怜爱的珍视还是在纠结割去哪一部分会让她更加听话地瘫痪。
她半抬起腿,用脚趾头戳了戳处于浴缸南半球的小鸭子,把它踢上岸,她在北半球不住地战栗,但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她的表面好像涂了一层刮不掉塑料。
“你在害怕吗?”他问,他把洗发液淋在她的头上,搓出雪一样的泡沫,也像婚礼的头纱,“你从刚才开始就很少说话——但也不一定,有时你害怕话反而多。”
“嗯,害怕。”
“你太了解我了。不是从心里,而是清楚我指纹的纹路,大脑的沟壑,心脏跳动的频率……你记住了所有我想要抹去的痕迹。我在害怕这个。”
他说:“这是这个念能力带来的副作用。”
“我知道,好像这个情况就是我的自作自受,但是伊路米……我不是你印象里的那个人,你也不是我印象里的伊路米。”
我们好像中间跳过了所有的步骤,从片头直接拉到片尾,各说各的剧情,对不上暗号。
“我随时做好被你杀死的准备,如果我在对峙中输了,我可以被你杀死。我也能理解为了维持念能力,我现在反而更应该活着,于是剥夺我的行动力是最高效率的方式。”
“你的行为很合理,如果再加上一条你很喜欢我的假设——你现在,想要吻我吗?”
“……”他暂时保持沉默。
他打开她头顶的花洒,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她下意识闭上双眼,防止水流进眼睛。她其实有点恼怒他没有正面回答。
“水热了。”他解释说,室内突如其来的一股温热似乎是在回避气氛降温。
他看到她头顶的泡沫被稀释,稀疏的白色像是瀑布的浪花从她的发尾滑到肩,沿着腋下拐到小腹。他一手握住她的腰侧,起身,顺势把她从水里带出来。打着旋的浪花被他拦下。
“嗯,我很想吻你,如果不是你在发烧的话——所以我在忍耐。”
“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不能做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