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二)
地把她拦住了。
——“你们还在干什么!把她抓起来!她这周闯进过我家,不是她杀了我的孩子还能是谁!”她的眼眶突出发红,血丝占了大半的眼白。
“我没有杀您的孩子。”我说,“况且我从您家出来之后,您的孩子一直保持健康不是吗?您的指控完全无法支撑我是凶手的观点。”
第三个警察把我拉到一边。在楼道隐蔽狭小的阳台,他压低声音对我说:“小孩死于窒息,完全是睡着的时候被子盖过头被活活闷死了。我们向她解释了很多次,但是布朗克就是听不进去,非要说是有人杀了她的孩子,然后嘴里一直嘟囔着‘一定是那个新搬进来的怪人’。”
“我们就是等你回来走个过场,为了大家好,你不要再说一些刺激她的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在不想扯上麻烦这件事上,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于是我点了点头,见我还算懂事,他又提醒我,“虽然这件事和你无关,但是晚上的时候还是小心点,谁知道她会不会发起疯来报复你。”
我又点了点头,我一直在机械式地作出反应。我们回到走廊后,我语气平静地为自己之前冷酷无情的言辞道歉,并且流下了两行眼泪表示我对那个可爱的孩子的去世感到悲伤。大家都对事件的发展感到满意,在又交代了几句“想起了什么随时可以到警局提供情报”后,警察完成工作撤退了,布朗克也被劝回自己的房子好好平复心情和为孩子准备后事。
我终于能回自己的房间了。
钥匙插.进锁孔。扭转,推开门,在玄关处看到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鞋。
现在把警察叫回来还来得及,可是我已经不想再花费精力应付陌生人了。
我脱下鞋子,关上门,没有开灯,花了数十秒适应黑暗后,朝着床走去。
这个房子并没有次卧,主卧的床被我搬到了客厅,靠着角落。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把所有杂物悉数扔到主卧,如果我不想看到杂乱无章的堆积物,我只需要关门。
我果然能看到角落里狭窄的床上一个人形的灰暗不清的轮廓。我听到昏暗中细微的呼吸声,平稳沉静,我走近,掀开被子的一角,一言不发地躺了进去。我们各自占领枕头的一边。对视,借着从窗帘缝隙漏出来的光晕和门缝细细长长的光线,装作光明正大地偷走对方目光。
在我们贴近亲吻之前——我认为至少在我开口说话之前,这是自然而然的被某一种情绪催化推进的程序——我说:“库洛洛,你很累吗?”
“我休息过了,被外面吵醒了。”他用手抚去我的泪痕,毫无意义的鳄鱼的眼泪。
“好。我想上你,或者你上我,我无所谓——我答应过你的,我想把一切结束掉,我不想清算之前亏欠遗漏什么,即使是这一方面。”
我没有喝酒,没有吸.毒,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一直保持沉默。
就算我不说这些话我们也会做的。而我也很明白,一旦这话说出了口,我们的结合会剔除任何有关情感的部分而成为了某种协议,各自签署完就一拍两散。
在长久的尴尬的沉寂中,厨房的水滴落水槽两次。我感受到一种诡异深沉的气氛在我们之间如同水珠般凝聚,仅仅依靠不可靠的表面张力维持礼貌。而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我们继续对峙,我会忍不住率先撕碎刚刚起草的协定,把暴烈的占有欲和膨胀的情绪化带进我们之间悬而未决的关系中——我怕他和我不一样。
我想让他知道,我不愿意在最后关头还沉溺到某段关系中,我最不擅长的亲密关系。
于是我开始解他的纽扣。我觉得我的腕关节很不听话,僵硬、滞缓、笨手笨脚得丢人,到我要去拉开裤链的时候,他制止了我。扼住我的手腕,把我掀倒。他的衬衫褪到一半,一角被我牵扯,卡在他肘部,我松开手。
“安德。”他叫我的名字,以熟悉的音调、中顿以及呼吸的涨落,好像把我拉回到了某个角色里,“我不想这样……你的说法、让我觉得这种上床是一种讽刺。”
“讽刺?嗯,也许……我还擅长其他的修辞手法。”
“我们可以边做边讨论哲学,关于我们的真实存在,无法与人言说的对周遭的看法。把各种主义按照字母排序挨个探讨。”
“在高.潮时候,我不介意背文学书上最露.骨最不矜持的段落。除了讽刺,我还擅长比喻、拟人、夸张和排比,我把我营词造句的本领发挥到极致,以让你觉得我有在专心投入。”
——“安德,我真的喜欢你。”他说。好像在抱怨我的疏离和顾左右而言他。
“哦,是吗?”我剥掉自己的上衣,把凌乱的头发拨到一侧,“证明给我看。”
他很无奈,可能压制着不悦。他把这些我无法言清的情绪和图谋注入我体内。
他并没有粗暴地对待我,可以说每一次动作都温柔到极致。甚至在某些时刻,当身体一次一次被向上拖带,听到自己细微难抑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