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喜冬喜
1.我叫冬喜,我母亲为我取的名字,寓意我在冰寒万丈冻的冬天仍有喜事发生。可我知道,冬喜冬喜,是从天下第一迎春楼(古时青楼)里出生的一名卑微的女子罢了。
冬喜,只不过是母亲赎出青楼,翻身进将府的筹码而已。
可是,在将军承诺赎母亲出去的当天晚上母亲便饮酒过度而死,身边还有几粒老鼠药,母亲的尸首安置在哪,我也不知,但我只知,养育我十三年的母亲逝世了。我以慈善的名义被父亲收留,在外面留下了个好名声。
可谁不知迎春楼规矩:因近期脏病繁发,禁止青楼女子饮酒,抽大烟,以留下回头客。
母亲是被毒死的!为何没人为她申冤。母亲是被奸人所害的!至少冬喜是这么认为。
人是哑口无言的,是冷酷的,为己私的。
将军以一千两百白银赎我出来,但是将军的爹娘嫌弃我的出身,极力阻止,我最终安排进了离将军府较远的一处宅邸。
入府那日格外喜庆,轿子上甚为颠簸,人们脸上都挂着笑脸,周围人嘻嘻哈哈的打趣:“冬喜有喜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将军高兴,安排下人打点了部分人吃食
可人人皆知那日将军临幸了迎春楼的一位姑娘。
傍晚.
屋里的房门推开了
“出去!”
“嘿,跟我使脾气?”
他的一只大手牢牢扣住我的两只小手,仿佛下一秒恶虎必会扑向猎物。
他用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知道我是谁吗?将军!当年我随陛下打了半辈子天下,我就不能享享福吗?”
“你害死了……”
“住嘴!”他大怒道,像狼,像虎,“你知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她留了条后路,与个少年郎私定终身,我怎么纳这个女人为妾?我给了她一千五百两白银,让她去找少年郎,那人圈了你母亲的钱就跑了!你母亲吃了老鼠药死了!死了!”
“你……那……”
“那?纳她为妾吗?她是青楼之身,我怎么纳,今天我告诉你如今世道险恶!”说罢,他便开始宽衣解带,“你今后有喜了,我保你衣食无忧。若是喜上加喜纳妾更成,嘿嘿嘿。”
冬喜如蔫了的茄子,处处透露着柔柔弱弱,随后变了个脸色,脸上写满了娇滴艳昧,极力舞动着自己还算上诱惑的身姿,她满脸彤红的开口:“夫君,今晚奴家一定伺候好你。你先把手放下来嘛,奴家今天让您今生难忘”
将军被冬喜骗着把扣着冬喜的手放了下来。
冬喜趁将军分神连忙推门而出。
一步一步大口呼吸着冬日里新鲜的空气,似一只苍白的鸽子在自由飞,在空中慢慢飞舞,舞姿似凄惨似柔弱却又不失刚强之美。轻飘飘,慢悠悠,清澈澈可又抓不住,似水,因为水向往自由,但水是冰凉的,心是跳动的,滚热的,正可以用雨水浇透。
雨水越下越大,慢慢从冬喜的脸颊流向嘴角,似咸,不,是咸。
2.再次睁眼醒来,已是第二天,只不过周遭都变了,四周除了软塌塌的茅草垫子外仅剩几只上了年代感的锅碗瓢盆,冬喜四处走动着,后走到锅前,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锅里的米粥,甚至算不上米粥,仅仅只有几粒米和杂草、米粉混为一体的稀浆。
破败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声,随后只听见一句清脆而又带有活泼生机的男声传来:“你醒啦?”
冬喜先是对此感到惊讶,后又逐渐平静下来。
这样小的孩子,自己都吃不饱,竟然敢于去街边救济于我,真是好心。
“你一个人嘛?有没有家人?”
少年郎用手抹了把鼻子,“我叫楠北,除了我之外,我家还有我阿爷阿婆,我阿爷叫阿强,我阿婆叫阿丽,我家乡那边闹饥荒,我阿爷去偷地主家的梁,挨板挨死了,我阿奶正在街边乞讨呢。这间屋子我们考察过了,是无主之地。哦,对了,你叫什么呀,饿吗?我这有馍……渴吗?我这有水……”男孩的话语滔滔不绝,直到被冬喜打断。
“你好,我叫冬喜,我……也是逃荒来的,我不饿,也不渴,谢谢你的款待,现在我有事,先走了。”说罢,冬喜从身上掏出来了二枚经过精工细琢的上好玉佩,一枚皎若天上洁白无瑕之月,另一枚澈如青蓝生生不息之溪。“冬某有事,暂且告辞,他日苦再遇恩人,必当重谢,若恩有事,冬某必搭上性命相报。”
说罢,冬喜便打算往南走,远离将府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唉,你……”楠北话还没说完,冬喜便推开了半遮半掩的木门。
正值晌午,但恰逢冬日,不算炎热。走半天便可从乡村到附近县城。
“老板,有饼吗?看这个能值多少个个?”说罢,冬喜便从手中掏出来了一锭银子。
“唉,啥都没有了,这可是以后的余粮了,可要省着点吃了。”冬喜小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