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那么高,午休时间,几乎没人。
喻瑾挂过号,按照护士交代的地点上了楼,随后将手上的就诊单一并递给医生。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叔叔,他起身查看了下喻瑾手上的伤口,又在电脑上操作一番。
他苦恼地挠了挠头,抱歉道:“同学你好,是这样的,我们这里只能帮你清创。”
喻瑾点点头,等着他的后半段话。
果然,薛医生顿了下,难为情道:“但是,破伤风疫苗我们这边没有,你得到疾控中心去才能接种。”
喻瑾看向自己的掌心,缩了缩,伤口边缘又洇出几丝粉红血丝。
伤口不大,只是比起一般的划痕,那道痕迹很深。
从小就没什么运气的喻瑾压根不敢去赌自己不会得病的概率。
她道过谢后,还是请薛医生帮她简单清了创。
喻瑾一边走,一边埋头把自己的学生卡和缴费通知单等一众东西收进包里。
来到京大,除了出去吃过一次饭,她从来没真正了解过这个城市。
她点开导航软件,京市的疾控中心距离京大有10多公里。
切换了几种出行模式后,喻瑾最后还是决定转公交。
一只手虚虚平摊在空中,喻瑾单手操作手机的动作非常不方便,她努力着将手机收回包里,没想到却直直迎面撞上了一个好像也是来京大校医院看病的学生。
不等她开口,对方压住嗓子,声色清润,喷在她耳里:“喻瑾?”
大概真的是运气差到了极点,在最狼狈的时候总能碰见最不想遇见的人。
喻瑾这才无暇顾及自己的手机,她尴尬地舔了下唇瓣,垂下眼,不再看他。
梁砚舟比她高出许多,经这一撞,余光无意瞥见她手上的伤口。
他自然地问道:“你手怎么了?”
“受伤了。”她回答得干巴巴的,每个字都像是从唇里心不甘情不愿挤出来似的。
梁砚舟抛了抛手上的车钥匙,银色的车钥匙被他一把扣在手心里,他道:“走吧,我送你去疾控打针。”
他转过身就走,仿若本该如此。
喻瑾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他,面前的人真的拥有那种轻而易举破解她好不容易才在心里树立起防线的能力。
或许这就是被暗恋者与生俱来的优势吧。
明明知道不应该再和他有交集,他有他的生活,新的女朋友,可情感上,她一如既往,似是飞蛾扑火。
梁砚舟走了几步,见她还没跟上来,回头时,他诧异地挑了下眉。
校医院瓷白的地砖上落下一道纤长笔挺的影。
鞋尖点在地上,他耐心好得出奇,直到喻瑾慢慢磨蹭到那里,他才长臂一伸,慢悠悠将人拦下。
“喻瑾”,他唤她。
鸦羽似的眼睫飞速眨动两下,她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声音传上来闷闷的:“嗯。”
囫囵的话音在舌尖打了个转,梁砚舟笑道:“那天吃饭,我一个人在楼下等了你那么久。”
他语焉不详,喻瑾却听了个明白。
她定定地看着梁砚舟,纵然心里有太多想问,但当下不管哪一个问题问出来,都是明显的逾距。
梁砚舟拿她没办法,无奈接过喻瑾背上的包,松松垮垮拎在手里。
他一五一十和喻瑾解释:“夏银手机没电了,谢翰没你微信,我给你发的消息。”
“我下楼的时候明明都看见你走到街角了,结果你一声不吭转头就跑了?”
喻瑾别扭地转过眼,躲开了梁砚舟的目光:“你的新女朋友也在那里,我怕打扰你们。”
饶是过了七十二个小时,奈何脑海里的那一幕,对于喻瑾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
舌尖漫着一层苦。
一经提起,又好像将那天的失落心境从头到尾重新体味过一遍。
那天过后,置顶聊天框变成了消息免打扰,她仿佛把脑袋整个儿埋进沙堆的鸵鸟,也不知道在骗谁。
现在喻瑾才看见,那天晚上,他后来又给她发了消息。
问她事情忙完了吗?是不是不舒服?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剥离,喻瑾听见一声冷笑,梁砚舟射过来的目光很是耐人寻味。
喻瑾心道“不好”。
那天她给梁砚舟发消息的时候,刚从出租车上下来,步行街口距离餐厅还有一段路。
她无意撞见那一幕,但梁砚舟不应该看见她。
梁砚舟刚才是在诈她!
喻瑾气急败坏地抬眼瞪回去,被识破了小计谋的梁砚舟却不恼。
女孩身上透露出的那一点气急败坏很是新颖,像是打破了某种中规中矩的玻璃套子。
他轻笑了声,又晃了下指间的车钥匙。
明晃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