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丹·伍·陆
伍.
英雄救美的开头,可惜没有美人以身相许的后续,反倒引来英雄的痴情。
朔风取回药后就被他母亲勒令喝完姜汤回房,不准他出门吹风,在大雨中泡了近两个时辰,他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
事实证明,朔母和唐叔的担忧一点都不多余,朔风第二天也烧了。
一个炉子煎两幅药,一碗送东厢,一碗送西厢。
除了身体不爽利,朔风其他都挺正常,但朔母怕他又乱来,拘着他待在床上,哪都不许去。
“唐叔,那个……”朔风的眼睛瞟向对面的屋子。
唐叔受朔母委托,在朔风房里看着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算支支吾吾,话不说全,唐叔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你救回来的姑娘还未醒,不过大夫说最难的时候已经挺过去了,醒来也就这两日吧。”
听到姑娘已无生命危险,朔风半悬的心总算放下,“那就好。”
唐叔上下打量朔风先紧张后放松的神情,戏谑道:“你小子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朔风瞪大眼睛,否认:“莫胡说,我是那种人吗?她当时就倒在我面前,我若不救她,多不是人啊。”
昨日雨大,他能瞧出人样已是不错,前后又东跑西跑,都没机会看清姑娘的脸,也不认识人家,何谈看上与否。
不过,夫子所言“非礼勿视”是对的,夜里他一闭上眼,脑海里便不自觉浮现一抹不输白芍的玉色,以及又烫又软的触感。
唐叔见朔风一边解释,一边耳尖微红,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朔风的肩膀,“懂,叔叔都懂!”
年轻人嘛,害羞!
朔风抬头看见唐叔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子,不,你不懂。
说是看人,其实就是盯着朔风老实喝完一日两次的药,唐叔接过朔风一饮而尽的空碗,又复述了一遍朔母的嘱咐,让朔风无事不准出房门。
自由惯的人被管束在房中,生病没影响朔风的少年朝气,迈不过的房门生堵在他眼前,人都蔫了。
唐叔:“夫人也是为你着想,别总仗着自己身体好就啥事都不管不顾地去做,你爹娘就你一个儿子,你不顾及自个儿,也得为他们想想。”
朔风小鸡似的点头,忽记起一事,忙着救人和生病,他差点忘个精光,“唐叔,你最近看见我爹了吗?”
朔家没有男主外女主内的规矩,花田的生意是朔父和朔母一起经营起来的,不过后来朔母要照顾小朔风,就守在家中,朔家的花田由朔母管,朔父负责花田的外销,常在外应酬,几日不见是惯事。
“老爷不是去通州谈生意了吗,要后日才回。”
这么说他昨天在街上看见的不是父亲?
可那分明是父亲的身影,雨幕遮眼,但他不会认错,不会认错从小爬了五六年的背。
朔风心里堵了事,想出门上街看看能不能再碰见一次,可朔母时不时在对面房中进出,想要试探的脚又默默收回。
算了,等父亲回来,再问问他吧。
陆.
孟瑶醒来已是三日后,陌生的环境令她惴惴不安,拖着病弱的身体推开一条门缝,院中种了一株长得毫无章法的垂柳,细砂铺地,有一口水井,旁边放了两个绑绳的水桶,墙角青苔野生野长,简朴的环境不是那位屈尊会住的地方。
她好像真的逃出来了。
一阵闹声从院门外传来,有笑声,有说话声,孟瑶轻轻合上门,背门而立,偷听外面的动静。
“这么说肖老板很满意我们的花,过两日就派人来收?”
女声温柔带着厚重,应是已成家做母亲的年纪。
“对,这批货一定要看仔细了,肖老板比以前的买家都要阔气,这次买卖要是成了,那我们家日后就不愁无处收花了。”
男声中润有力。
“爹,通州与清风镇相比,哪个更繁华?”
少年朗音,如夏日阳光,清爽又温暖。
这声音……好像他啊。
孟瑶想窥探院中人,指尖触到木门时,又犹豫地收回手。
孟瑶,醒醒吧,他已经死了。
外面的人不会是他。
朔风听朔父说这段时间在通州的所见所闻和他专程去见的肖老板,心中质询的声音渐渐弱下,是了,父亲才从通州回来,他昨日遛上街也没再遇见同父亲相似的背影,那日在街上一定是他看差了。
朔母办了一桌佳肴为朔父洗尘,许久未见的一家人有许多话,朔母一会儿夸儿子懂事,带着帮工一起冒雨收花,一会儿抱怨儿子莽撞,将自己淋出毛病,朔父含笑听着,时常因为朔母的话看朔风一眼,朔风被说的不好意思,迅速扒完碗中的饭,奔回房中。
他遛得飞快,不曾注意到对面屋子的窗子被长棍支起来,有一女子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出神,眼泪无声滑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