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朱门酒肉臭

小樊楼。

一间包间内，冯宴在为江陵首府申季冉申大官人接风洗尘。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各色糕点，当然也少不了美酒与美人。

不过小樊楼只是酒楼，不是皮肉场所，因此美人只可远观，不可近亵。隔着一层珠帘，周玉奴抚琴助兴。

冯宴为申季冉斟满了一杯酒，笑脸相迎。“哎呀，季冉你这回来也不早点通知我，我可以去码头接你呀。”

“哎～冯老弟，你是有公务在身的人，日理万机的忙着，我怎好劳烦你呢！”

“再忙也不能忽视季冉兄啊。你看，周玉奴我都给你请来了。”

冯宴真的是极尽所能讨好这位申大官人，不惜花大价钱在小樊楼摆宴席，还请了周玉奴来抚琴。一个有官职在身的，反着去拍一个商人的马屁，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他哪里知晓，这个所谓的“申大官人”压根不是什么江陵巨贾，而是御史台的察院李凤仙。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以及珠帘深处，临安城内首席当红女艺人。这钱花得……李凤仙想想，都不敢想。

之前的那一顿已经让他作为一个御史察院大开眼界了，为了演好这个见过世面的大富翁的角色，跟着那群人胡吃海喝的，虽然内心觉得老罪过了，但是说实在嘴巴挺过瘾的。

这次也是，虽然吃宴的只有两人，但这菜肴的质量和数量却不输给上次：浪费呀，两人能吃多少？怪不得唐时杜甫会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呢，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他看着满脸堆笑的冯宴，心里禁不住直摇头：早听人说了榷场的监官虽不是什么大官，但却是个油水官。看来，这冯宴平时捞了不少钱呢！再加上还自行做生意。啧啧啧啧……

冯宴一个劲地劝酒，李凤仙却真的不敢多喝，他只是象征性地喝几口，便说：“哎呀，冯老弟太客气了。不过今日我真的不便多喝。家父丧事那几日，天天素菜素饭的，这肚子啊一时半会儿对这好酒好菜有些不适应呢！”

冯宴笑道：“就可以不喝，但是菜要多吃点。”

说着还给李凤仙一一介绍起桌上的佳肴来。什么这个大滋，那个大补，这个强身，那个健体，还特地点了一锅“黄精枸杞牛尾汤”。问这道菜有啥功效——冯宴笑嘻嘻地意味深长地说：“这道菜可以说一柱擎天，千军万马直捣黄龙！”

李凤仙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这居然是壮阳的！

“这小樊楼的姑娘虽然姿色都好，但是碰不了。吃完这顿，我带兄长去醉春楼去，那里的姑娘也不差。今晚兄长可在那边过夜，保管你销魂得不要不要的。”

“醉春楼”李凤仙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是临安城的一家妓院。曾经就有官员折在了那里。

李凤仙心里咯噔了一下，身为御史察院去逛青楼？要死了，大宋律法，朝廷命官招妓是要被革职查办的。

好家伙，看着冯宴这么个表情，难道说他没少逛这青楼？

这就更加好笑了，御史本身就是监察百官的言行举止和生活作风以及本职工作的，今日你主动送上门来，作奸犯科给监察的看。

李凤仙心里冷笑着，表面上却装作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一直推辞也不是很妥，哪有富商巨贾在外做生意不沾酒不近女色的。

“你有所不知呀，我们临安城内有句话，叫‘樊楼玉奴，醉春花”，醉春楼当属一个叫‘牡丹’的最是艳压群芳。今日我已吩咐了人，花了重金，特地叫牡丹娘子却客等你。季冉兄，我们且先在这小樊楼中吃个痛快，再去那温柔乡里快活！你看怎样？”

“呃……若此说来，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要让冯老弟你破费了。”

两人谈笑风生，自是推杯换盏了一番。

话说这小樊楼自从来了南宫令，姑娘们跟疯了似的，若不是花弄影管着，怕是要出什么乱子了。按理说这小樊楼的小姐姐们也是见过不少帅哥的，但是见到南宫令，还是一个个都缴械投降了。

翡翠捂着脸害羞地说：“有见过俊的，没见过这么俊的。若是能与之相好，那就是前世积德了。”这一语，大概就是小姐姐们的心声吧。

沐长风见此情形，不由得心中有那么一丢丢的酸意。想想之前，南宫令还没出现在临安之前，自己也挺受欢迎的。怎么他一来，都把人的目光给吸引走了呢？“至于吗？太肤浅了，只不过是一张皮囊罢了。”

宋小妹捂嘴一笑。“哎呀，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溜溜的柠檬的味道。

“有吗？”沐长风嗅了嗅四周围的空气，“没有啊，哪来什么柠檬啊。”

宋小妹翻了个白眼，故意在他身边嗅了嗅，“你身上都是啊，你自己闻不到吗？”

沐长风很认真地往自己身上嗅着，反驳道：“若说我身上有薄荷味，我倒还信，方才刚嚼了一片薄荷，但若说有柠檬，怕是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吧。”

宋小妹只有呵呵，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