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再到长筒革靴上,最后定格在腰带上闪闪发光的配饰上,她觉得十分有趣,这般华丽张扬的打扮,与洛阳贵族低调沉稳的审美完全不同,倒像是她八九岁时会喜欢的装扮。
“阿妍如此目不转睛,可是喜欢粟特人的长相?”
“嗯,他看起来鼻子很挺,眼窝也很深,这长相看起来很精神,很不一样。”
夏侯妍说着,眼神并未离开那粟特商人,司马昭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据我所知,粟特商人不与外族通婚,而做他们的妻女,也要经受数年不见之苦……”
话音未落,司马昭自己都吃了一惊,不明白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如何就这样脱口而出,跟随在他身后的靳越,此刻十分痛恨自己超乎常人的耳力。他抬头望天,闭了闭眼,心中默念,我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倒是夏侯妍,对此毫无所觉,依然盯着那粟特商人看,此刻,她的视线已经转移到骑在骆驼上的女子身上,“子上哥哥,我听说,西域女子碧眸白肤,美貌摄人心魄,真想看看,那面纱下面,究竟是何种模样……”
听到这话,司马昭不禁失笑,“看来,阿妍对西域女子的长相更为在意。”
“那是自然,这粟特男子我已看过了,与子上哥哥有云泥之别,只是这位女子以面纱覆面,看不清容貌。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我们大魏国的女子好看,还是西域女子好看。”
一直到那粟特商人从身边走过很远,夏侯妍还试图回头张望,“子上哥哥,你可曾见过西域女子?”
“唔,记不清了,许是见过,但已全无印象。”
“看来,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看。”
“此话怎讲?”
“如果美貌摄人心魄,子上哥哥怎会全无印象?”
……
两人边走边聊,跟在身后的靳越忽然想到,几年前,在军中时,羌王曾向师昭两位公子送上数位西域美人,其中就有一位卷发碧眸的粟特美人。靳越记得清清楚楚,当晚主人就将几位美人送给了麾下得力战将,彼时弟兄们还曾揣测,主人或许不喜西域女子长相,只爱中原美人。
如今看来,众人只猜对了一半,主人不仅只爱中原美人,还只爱那一位美人。瞧着眼前并排而行的主人与夏侯小姐,靳越心中模糊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主人府上,未来或许连一个妾室都不会有。
…………
夏侯妍的姑母夏侯凝的府邸,就在清正街后的祥琼巷,这条小巷背靠热闹的清正街,出行采买都极为方便,宅邸周围却一片清静祥和,颇有闹中取静之妙。
夏侯凝早就在府门口,翘首以盼侄女的到来。司马昭一行将夏侯妍送至府门,与夏侯凝行礼后,便先行离去。
司马昭正欲翻身上马,却被身后人扯住了袖子。
司马昭讶然的看着夏侯妍主动拉住自己衣袖的手,他没想到,夏侯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此举。此时此刻,姑母夏侯凝双目直视前方,似乎完全没看这两人,靳越把目光努力聚焦在身旁的树干上,惜悦则低头盯着脚下的地面,仿佛要将那里盯出一个洞来。
夏侯妍也觉得不妥,立刻松开手,低声问道:“子上哥哥,你……你去哪里?”
司马昭朝她走近一步,温声说道,“我来此调查屯田情况,理应去本县县令处叨扰。”
是了,这件事在路上司马昭已经告诉过她,可这两日习惯了与他相伴左右,此刻见他要离开,心中竟是万般不舍。
“那,那我明日还能见你吗?”
“明日有公务要处理,”眼看着夏侯妍眼中光亮一点点暗淡下去,司马昭嘴角上扬,“下午我要去田间查看,如若阿妍不嫌泥土脏污,尽可与我一同前往。”
听到后半句话,夏侯妍眼中又重新恢复了光彩,她立刻点了点头。
…………
“小姑母,我好想你。”
司马昭走后,夏侯妍立刻扑到姑母夏侯凝怀中,像幼时一样撒娇。夏侯凝出嫁之前,一直与兄长夏侯尚和嫂嫂曹氏住在一起,夏侯妍出生时,她也才刚及笄,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女极为疼爱。
夏侯凝将她抱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肩头,“好啦好啦,都快与我一般高了,还要这样撒娇,我可再抱不动你了。”
夏侯凝命人将夏侯妍的一应物品搬进府内,布置妥当,又命管家带着夏侯妍的仆从一一熟悉府中饮食起居。她则携着夏侯妍的手步入院中,“正好你姑父这几日外出远游,你呀,今晚就与姑母秉烛夜谈。小姑母瞒着你母亲,帮了你这个大忙,总得弄明白,你与这位司马家的二公子,究竟是如何认识的?”
于是,当夜,夏侯妍从温城初遇讲起,到洛阳重逢,司马昭送给自己的贝火耳铛,再到那夜惊心动魄的宴席……
听着听着,夏侯凝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身为世家之女,她虽选择了寄情山水的生活,所嫁之人亦是洛阳卢氏中一位不出仕的地理学家卢仲颖,但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