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点

岳敏问程朗：“哥说，这次源城的事是你帮忙的？”

“程泽来找我，其实我没做什么，你哥自己也能解决，只是时间上长一点而已。”

星澜被告一事程泽一清二楚，他私下找了程朗商量，想让荣锦的律师团队去帮忙，程朗却让他去调查身故老头生前和儿女的关系，以及儿女目前的生活状况。

原来老头一子一女，夫妻辛苦供养两个孩子上了大学，毕业后都留在当地工作，再也没回过老家。

前些年，老头的妻子病了，老夫妻到儿子所在城市看病，一开始儿子出了住院费，女儿探望了一次，却一分钱没出，后来儿子也不愿出了，老头没法，只好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妻子缠绵病榻半年多，终于还是撒手人寰。

回老家安葬了妻子，儿子女儿一个也不愿意收留老头。老头哭了一场，跟老邻居说白养了一双子女，然后就自己外出打工了。

其实他两个子女生活条件都不差，儿子供职在事业单位，如今已是中层干部，女儿女婿经营一家音乐教培机构。调查过程中，程泽还发现，之前来堵门的老头老太根本不是什么亲属，而是女婿雇来的。

清楚了这些，程朗让人分别找老头的儿子女儿单独谈话。儿子事业处在上升期，不愿被单位知道自己不仅弃养父亲，还想利用父亲之死捞钱，首先同意了撤诉。

女儿女婿起初很硬气，直接表示没什么可谈的，将人轰了出去。直到有几个家长接连要求退款，才开始心慌，又有相识的朋友来询问，最后连他们租的教培机构场地的房东都直接上门，问他们是不是不管自己的父母，还想讹钱。房东是个老太太，言语很不客气，直言他们要是这种人，立刻要收回场地。

夫妻俩盘算了半宿，打官司就算赢了，钱能拿多少还是未知数，若事情传扬开，机构场地不再续租的话，要想在这个地段再找一个大小合适的地方，房租要贵上很多，另外，家长一旦退款，一定会有连锁反应，夫妻俩衡量再三，第二天便同意撤诉了。

岳敏听他说了经过，想了想，问：“如果子女没有弃养老人呢，或者子女很好，是老人品行有问题呢？再或者子女根本不在乎这件事的影响呢？”

“这个年纪在外打工，还说自己无儿无女，肯定是和子女关系不好，老人如果品行有问题，你哥不会用他，子女如果品行好，不会提这种无理要求。”程朗耐心地解释着。

“想要这么高的赔偿，说明他们很贪婪，贪婪的人只要让他们看清得不偿失的结果，自然就偃旗息鼓了。而且不管什么人，都有在乎的东西，瞄准这个自然就会找到弱点，知道怎么应对了。”

岳敏仔细琢磨着他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爷爷当年就是这么拿捏星澜和我的？”

“敏敏……”程朗又慌起来。

岳敏扁了扁嘴：“哥说是他能力不足，才让星澜出了问题，现在想想，就算他当时化解了爷爷的为难，爷爷还是会为我再量身定做一个吧？”

程朗没有回答，岳敏说的是对的，程荣锦想做的事，一定会想方设法做成的。

“我的弱点太明显了，是不是？”岳敏问。她看程朗一言不发，又问：“你的弱点是什么？”

“你。”程朗直直地看着她。

岳敏躲了躲目光，又正视他说：“荣锦你不在乎吗？程泽你不在乎吗？叶云柯、方天渝？”

“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为他们，我会尽所有努力，为你，我会不惜一切。”

岳敏心中一颤，脱口而出：“不要！”她坐直了身体，“我不用你不惜一切！我也不会为了你不惜一切。我……我在乎的人和事很多。”

“我知道，你在乎亲人，在乎朋友，在乎医生这个职业。”程朗自嘲了一下，“如果我不让你做医生，你是不是立刻就不要我了？”

“对。”岳敏大声强调，“所以……如果面临选择，我不一定会选你。”

“不用选我，你做想做的就好，我会让自己去喜欢你喜欢的，在意你在意的，永远不跟他们有矛盾。”程朗这番话说得温柔诚挚，岳敏没了脾气，缓缓靠进了他怀里。

次日，岳正没有送早餐来，程朗从冰箱拿了牛奶、吐司，煎了鸡蛋，热了即食玉米，还有黑巧克力，岳敏不知道冰箱里有这么多东西，想来是他昨晚就准备好了的。

“什么时候搬回去？”程朗又问。

岳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她小口喝着牛奶，又说：“你今天别来了，明天也别来，下了班就回家去。”

程朗默默吃着东西，没有出声。

一天的忙碌，临下班被洛一民叫去指导论文，岳敏离开医院时天都黑了。回到住处，餐桌上摆着饭菜，两菜一汤，虽然凉了，看着却很有食欲，岳正并不在，岳敏看时间不早，想着他大概是有事先走了。她把菜放进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一个人慢慢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