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点

都吃光了。

接下来两天都是如此，她回来，饭菜摆在餐桌上，却不见人，之前岳正一直送早餐上来，这几天早上都没再来过，不过冰箱里很多半成品早餐，小笼包、肉饼、烧麦、蛋挞、面包、粽子等等，岳敏看哪个保质期短就先吃哪个。

周末，岳敏回了岳家，看到程泽在，她莫名就想到程朗一个人在家。

吃饭前，岳文海特意把岳敏叫到书房，问了她目前的状况和心中的想法。岳敏有些惊讶，以岳正的性格，应该不会把程荣锦对星澜做的事告诉岳文海。她如实说了自己的彷徨与茫然，只要想起星澜当年的危机是程荣锦因为她故意造成的，她就很难面对程家，面对程朗。

岳文海沉吟片刻，说：“程老爷子来道过歉了。”

岳敏目瞪口呆，原来程荣锦在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后，隔了一天就亲自登门，向岳文海夫妇和岳正致歉，反让岳文海不知所措。

“他一个人过来，把当年所有的事和盘托出，他说他的错，他一力承担，星澜这些年的损失，他会做出赔偿。”

“哥气坏了吧？”岳敏能想象岳正的愤怒。

岳文海唏嘘着：“这些年难为你哥了，赔偿什么的我也不管了，让你哥作主吧。”

“这事虽然很荒唐，但程老爷子说程朗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小正也说程朗不肯离婚。我思来想去，程老爷子有句话说的是对的，星澜与荣锦，无论是欠债还是赔偿，现在都不应该再跟你们的婚姻牵扯在一起。”

“已经这些年了，如果你们俩相处得不合适，那就离婚，咱们跟程家再无瓜葛。如果你跟程朗已经有了感情，你也不用有其他顾虑，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就行。”

“大伯，我现在还没完全想好。”

“敏敏，你从小就懂事，一路从上学到做医生，没让我操什么心，当年为了星澜，你去了程家，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父母，如今时过境迁，你要是真的跟程朗情投意合的话，可千万别为了我们再委屈自己，知道吗？”

“嗯，知道了。”岳敏点着头，心里温暖而充盈。

岳文海却有些伤感，他想起了岳敏的父母，从一侧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红色盒子，一眼便看出是多年前的旧物，盒子里放着一枚奖章，是岳敏的父亲生前在部队所授的嘉奖。

岳文海拿了一小块软布轻轻擦拭着：“你爸呀，从小就不听话，什么事都要往前冲，惹了祸，你奶奶一边打一边心疼得掉眼泪，罚抄书，罚不许吃饭，每回都偷偷来求我。”

“当了兵，回来就规矩了，你奶奶高兴得又掉眼泪，第一次得了奖章，回来跟你爷爷奶奶炫耀完，回头就送给我了，他要是还在……”

“大伯，爸爸知道您很疼我。”

“哎，不说这些了。”他将奖章收了起来。

书桌的一边有一幅字，岳敏看了落款，拿起来仔细瞧了瞧：“这是程泽写的？写得真好，比我强。”

“我也没想到这孩子竟真能静下心来写字。”岳文海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忍，“最近他来了，总小心翼翼的样子，其实那些事，跟他都不相干。”

“不管我跟程朗怎么样，不会牵涉程泽，我告诉过他。”

“嗯，我知道你明事理，这事以后再说吧。”

餐桌上，大家吃得都很安静，一向热闹的程泽闷头扒着饭，也不怎么吃菜，岳敏夹了牛肉给他：“平常那么话痨，今天怎么不说话？”

程泽勉强一笑：“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吗？我……怕吵到你们。”

岳敏说：“我看到你写的字了，进步神速，去年爷爷还说让你写‘福’字呢，今年过年可以直接写春联了。”

程泽看着岳敏，突然说不出话来。岳敏冲她笑了笑：“快吃吧。”

程泽之前以为岳敏跟程朗的矛盾只是因为林筱曦，直到前些日子，他才知道岳敏当初是为了星澜才嫁给程朗，尤其知道是程荣锦故意做的局后，他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在岳家便不如从前自在。岳文海和岳正都没说什么，姚君华对他也并无变化，但却使他心中越加愧疚。

吃完后，保姆收拾桌子，岳敏想到什么，问岳正：“哥，你最近很忙吗？怎么每次做了晚饭，不吃就走了？”

岳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岳敏被他看得奇怪，自己低下头看了看全身，并无不妥，又问：“怎么啦？”

“我最近没去御庭苑。”岳正淡淡说道。

岳敏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些天的晚餐确实跟之前岳正做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