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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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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就好。”

取孔是个精细活,为保证美观程度,孔径需要达到大小均匀,间隔划一的标准,而这也要考验手艺人的细谨和娴熟程度。

孟聆竹垂眼,目光紧随手指握着挖刀在骨架上滑行的轨迹而动,坊内灯开到最亮,她微朝这偏的半张侧脸凝脂般莹澈,增色的却好像不是倾洒下的光晕,而是柳眉微蹙,杏眸半敛时那份喧宾夺主的认真。

盘起的发髻因她始终低头的动作,滑出几缕脱离簪子约束的发丝,被正钻孔的手肘的运动带着,晃晃悠悠地,总归在专注的眸前添了些不舒坦的阻碍。

可两只手都忙着,就算闲下,手指那一层扰人的竹屑与泥垢实在无法叫她心安理得地触碰头发,孟聆竹朝在场唯一闲着两手的人锁定,坦然眼神比言语先泄露了内心意思。

夫妻一场,别个发丝应该不是什么离世异俗的事。

还未开口,那一片覆过来的影子先做出回答。

沈逾白早注意到她的窘境。

本还秉着份绅士情性在迟疑挽头发的动作是否唐突抑或逾矩,但当请求明显浮现在她坦澈的眼底,所谓保持距离的约定就如她手里因失误而削坏的竹骨——

干脆作废。

没有再续的必要。

沈逾白没有使用簪子的经验,也无从得知垂落的几缕发丝该以何种手法绕进簪子才能起到固定作用。

他只是遵循内心本能,选择了最便捷也是他认知里最实用的一种方式——

往耳后绕。

陡然拉近的距离和乘势降低的高度,让沈逾白第一次处于与她耳垂齐平的视角。

平日里她常挂耳坠,或是剔透的玉石状,又或纤柔的流苏环,搭她一袭清冷柔婉的旗袍,便是山水画中款款而至的绝色,在不经意间摇曳竹香。

而摘去精致的耳坠,她素白饱满的耳垂一目了然。

沈逾白知道了她耳垂下方有颗小而浅的痣,是一点墨汁泫然于净洁的宣纸上,铺垫其随后挥毫的秀丽山水画。

他背沉下去,手扬起来。

指尖小心捻几缕发丝,以耳为轴,成圈成圈地绕。

直到短端别入柔软耳缝,沈逾白侧目查验完稳固程度,自认满意地收回手。

“这样合适吗?”

几乎是他冰凉指腹刚贴上温热耳垂的那瞬,孟聆竹就后悔了这一时犯懒而做出的选择。明明洗手处不过几步之遥,偏要舍弃自力更生的能力,牵扯他在此刻近乎旖旎的空气中走一遭。

被小蚁啃啮的是耳垂,泛起酥麻知觉的却是在胸腔里怦怦的心脏。

对亲密接触的保护机制让孟聆竹下意识微躬身,匀远了与他的距离。

哪怕挽发丝的邀请是她先提起。

“谢谢。”

可暧昧的降临哪是她一句煞有介事的道谢就能送走的。

沈逾白原本没察觉出端倪。

当视线瞥到她发红的耳垂,才后知后觉举动的逾矩。

他直起上身,不自然地端起云淡风轻的嗓。

“举手之劳。”

此刻这个成语的含义更多的偏向字面意思,而不是尽人皆知的指代。

抬个手就能将发丝给挽上的事,无疑是轻易快速的,可沈逾白感受着指腹的余温,好似捻着条时间线,直至它无限延长、变缓,那暧昧分子便也不随时间流动而散。

等心跳在小孔的增加中逐渐平息,孟聆竹揉了揉酸疼的手,今日的制作工序将告一段落。

拔高的门框出外界一片树影憧憧,坊门前淌过的不仅有奏乐不停的潺潺溪水,还有挟动花摇叶落的夜风。

沈逾白紧着她的步伐,停在门口。

她的架势明显,在他看出她起身的目的后,就跟来准备为闭坊搭把手。

孟聆竹手指攀上辅首衔环,使力往里压,沉重的木门与地面相触,拖曳一声刺耳的“吱嘎”。

沈逾白有样学样,握上另一片门板,循着她压门的方向轻拉,在越过她因使力而泛白的手指时,还不露痕迹地授予一份朝内的力。

两片门板终于严丝合缝地嵌上。

不同于现代智能的指纹锁,坊内配备的是年代感深厚的插销门锁,锈迹斑驳,光看着就能领教几分不易操作的愚钝感。

沈逾白视线下意识往下落,看她纤白手指在抵着插销拉动。

片刻光景后插销嵌入镶环,孟聆竹拍着手回身,“可以上楼了。”

而这一转身让沈逾白的视野顺势被她腰间的布料取代,轻盈柔软的扎染长裙,藏青与米白拼接,腰腹部色浅,因此与那粒通体雪白的不明物体搭得分外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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