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兰的陷落
埃莉诺把消息传出去后一直心神不宁。“我不能留在这里当人质。”她开始找机会,看有没有机会逃离乌银堡。
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看似拥有自由,可以到处去参加宴会,和本地的贵妇们玩乐,但那些人当中始终藏有腓特烈的眼线。每当她提去城外转转,总有人会打岔,或委婉或直白地告诉她,大家都更愿意待在城内玩,她的提议非常不合时宜。埃莉诺恍然发觉,自从嫁过来,她就再也没有出过城,腓特烈那个老狐狸就一直在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埃莉诺无法悄悄逃离乌银堡。
那能不能强行离开呢?埃莉诺粗略研究一番,发现做不到。乌银堡一共有四个城门,每个门都有一个八人小队职守,他们竟然全都是月神殿的骑士!除非有人接应,她确定自己无法从城门离开。
埃莉诺能做的,不过是趁着腓特烈还没有公开跟和赫尔兰撕破脸,一遍又一遍地找机会向国内传递情报。除了腓特烈主动给她看的那封信,她再也没得到国内的消息。她孤零零地站在人为设置的信息孤岛上。
腓特烈知道她做的事了吗?父亲到底有没有看到她的情报?她一直收不到国内的消息,到底是腓特烈把信截了,还是她传的情报全都没能传回去,赫尔兰已经乱到连通信都不能维持了?种种疑问烧灼着她的心,不到一个星期,养出来的圆润的脸颊肉又消瘦了下去。
苏菲知道她的忧惧,端着一盘油煎猪肉肠劝她多吃点:“公主,你不能再瘦下去了,不然别人问起来要怎么说呢?”埃莉诺要在腓特烈面前扮演的,是一个得知国内战事进展顺利,又得到公公承诺的光明未来的儿媳,她没有绝不应该心情郁结,日渐消瘦的理由。
埃莉诺知道苏菲说的有道理,端过盘子,叉起一节肉肠塞进嘴里。她辨认出肉城里的调味料:有常见的蜂蜜、大蒜、黑胡椒、迷迭香,还有一点来自大海的鲜味。
“这里头海鲜味的是什么东西?我吃不出来,你帮我尝尝。”埃莉诺让苏菲也吃一点。苏菲依言尝了尝,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看着埃莉诺的脸色说:“这是沙地鳗鱼骨头磨成的粉,作用是提高受孕几率。”
埃莉诺脑子里轰的一声。腓特烈一脸慈爱地希望她早日生下继承人的画面,跟她偷听到的腓特烈要出卖赫尔兰军事机密的实验在埃莉诺脑海中交替浮现。她“哇”的一声吐了。
苏菲大惊失色。埃莉诺却还淡定,吐完后对着自己用了一个水之感知,检查一番,放下心来:“别担心,我没怀孕,就是恶心到了,缓缓就好。”
埃莉诺为腓特烈的操作感到迷惑,这老狐狸看起来是真心希望她生下继承人的。那他为什么要打压继承人的母族,削弱其权柄呢?腓特烈年纪不轻了,等他去世的时候,那个孩子必然还很小。幼主继位,还没有母族的支持,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大贵族,他难道觉得那孩子的王位很牢靠?想了一会儿,没想出名堂,埃莉诺只能祈祷父亲那边能够取得胜利。
此时此刻,珊瑚宫。
狂风从海面上席卷起带着腥味的水汽扑面而来。天空好像破了一个洞,雨水直接从上面倾泻下来。一道道青白的闪电划过天空,留下牙舞爪的残影。
玛丽娜一手提着灯,一手提着药壶,独自向书房走去,没带任何侍女和仆人。从威廉·索罗绝地反击,占下魁拉比山脉以南的一半国土后,珊瑚宫内就实行了最严格的禁令。靠近书房的地方,自然是不会有任何仆人的。玛丽娜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听见自己尖细鞋跟扣响石板,清脆的跫音为雨声伴奏。
她渐渐走到书房外。透过门板,阿德里和柯林顿的声音也隐隐传了出来。
“厄尔金缇已经跟威廉达成合作,我们必须弄清楚哪些情报是他们不知道的,这才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关键。”阿德礼一边说,一边咳嗽。他近些日子染上了风寒。
玛丽娜敲门。
“谁!”柯林顿起身。
“是我。”
门开了。玛丽娜进来后反手把门关上,看着她满脸疲倦的丈夫和儿子,和桌上没喝完的浓茶,皱起眉头:“生病的人就不要喝浓茶了。”
柯林顿极有眼色地把杯中的残茶泼到窗户外。玛丽娜把药倒在杯子里,把杯子递到阿德礼面前。阿德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苦着脸说:“我觉得没必要再喝了,它并不能减轻我的咳嗽。”玛丽娜满脸不赞成:“但它至少解决了你的高烧。”
水神殿的祭司基本都在待在军队里了。波西娅临走前留下的药方解决了国王的高烧,却不能缓解他之后的咳嗽。
“现在的情形到底怎么样?”玛丽娜问,“你们让我心里有个底。”
阿德礼和柯林顿对视一眼,带着玛丽娜看桌上的地图。
“有一些很偏僻隐蔽的小路,威廉和厄尔金缇都不知道。”阿德礼指着地图上弯弯曲曲,像蚯蚓一样细小的红线跟玛丽娜说。他点了点地图上一篇比较平缓的山坡:“威廉的军营就驻扎在这片山坡上。如果鲁伯特能从这两条小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