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
月的沭州洪灾一事你可还记得?那被冲垮的堤坝当年就是他去监工修筑的,若他未从中牟利,偷工减料,怎会才不过三年就冲垮了。”
“不是已经查出……”皎皎想再辩,穗儿却再次敲门,称时辰不早了。
朝云只得站起身,叹叹气:“我是真心劝你,为了你好。即便案子有了定论,也不一定能全然查到真相。你也要多个心眼,别不管不顾一根筋地只信他,不信旁人了。”
朝云显然是被皎皎伤了心,才会说出最后那句话。
梁皎皎却怔在朝云透露的两则消息中,连朝云携着旧物怅然离开也没发觉。
难道那次严明恩在左藏库的拒绝不是因为被逼得太紧,而是真有所隐瞒吗?
朝云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又为何开始厌恶严明恩?
她到底又该更信谁呢?
不知呆坐了多久,心中一杆秤已悄然倾斜。
天色渐渐暗沉,窗外忽起狂风,飞尘迷眼。
梁皎皎不觉打了个冷颤,揉揉眼缓过神,才发现寝阁空荡荡的,失去了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朝云的脂粉香味也早被被风吹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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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见过朝云后,皎皎抛开对严明恩的滤镜,一切都变得越发可疑起来。
严明恩既然选择对她有所隐瞒,她也暂且可耻地选择了逃避,不再主动去左藏库见他,打算捋清思路后,再去质问。
直至今日,皎皎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去见严明恩了,严明恩仿佛丝毫没将皎皎放在心上,对她亦不闻不问。
皎皎更是心凉,赌着气,索性再不去找他。
前些日子官家封了柳朝云为郡君,赐居玉华阁,皎皎有心再去寻朝云问一些严明恩的事,特别是沭州洪灾一案,上次没来得及问清细节,今日便寻了个空当独自前往后苑。
除皇后外,嫔御所居楼阁都在后苑,玉华阁离皇后所居的坤宁殿最近。
后苑四季都是郁郁苍苍,花团锦簇的,三月则是桃花喧闹的季节。
天光晴明,梁皎皎穿过迎阳门,信步走在桃花林中的小道上,仰头盘算着怎么避开他人,偷偷折两枝最好看的桃花,藏在怀里送给朝云。
上回她与朝云不欢而散,不知道朝云有没有解气。
选定后挽起袖子,皎皎悄悄伸长脑袋环顾四周,很好,没有别人。
皎皎走到桃树前,芳菲扑鼻,阳光透过繁花,将桃枝也铺上一层盈粉,她踮起脚尖,手已攀上那桃枝——
“梁掌簿折枝是要送给谁啊?”
皎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慌忙缩手,桃枝回弹,花瓣纷纷飘扬。
好可惜,她挑了好久呢。
转身回望,王都知竟站在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挺着肚子不知道已站了多久,兴许是因为严明恩不在此,他笑眯眯的,看上去远比第一次相见和善。
梁皎皎心中不虞,躬身问安,随口敷衍道:“奴婢不过瞧着花开得娇艳动人,凑近了细看,没想折下来,更别提什么送人了。”
“奴婢还有差事,已在桃林中耽搁有一阵了,若王都知没有其他事,奴婢就先下去忙了。”
说罢,皎皎抬步离开。
王都知疾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梁掌簿急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呢。”
梁皎皎不敢招惹他,只好垂首等候吩咐。
“听说梁掌簿自请留在宫中,是因为孑然无依?像梁掌簿这样的美人,又是宫中有品级的女官,寻一门好亲事并非难事,又何必留在宫中孤老呢,实在是可惜。”
梁皎皎板起脸:“王都知若是想和奴婢闲谈,今日怕是不得空,奴婢还有差事要做。”
不料王都知忽而伸手凑近,皎皎匆匆退避,隐隐作怒:“王都知这是做什么?”
王都知却不甚在意地笑笑:“一直以为梁掌簿性子和软,没想到还是有些脾气的。不过这却是误会一场,我见你头上沾了桃花,想替你取下罢了。”
他也配?
梁皎皎只是小小女官不敢直言讥诮,身后却有人替她申讨:“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