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骇
你做得没错,王都知久居高位,越发嚣张了,给个教训也没什么。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敢于替自己抗争就好了。”
“皎皎你可千万不能学我。我为官家嫔御,他王顺和再厉害对我来说也只是个奴才,打就打了,顶多被官家厌弃。”朝云喃喃,“若能因此被送出宫去当个姑子也挺好的。”
梁皎皎指腹轻摩茶杯,想起王都知两次被扇后的表现,头皮不禁发麻:“就怕他怀恨在心,暗地里给我们使绊子。”
柳朝云忿忿道:“这些宦官一个个阴险狡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瞪我,严明恩也一样,不过——”
“他对你倒确实上心。”
皎皎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继续道:“何以见得?之前整整一月我不去找他,他也只当没我这个人。哪里有对我上心?令我伤心还差不多。”
“是吗?可他昨日还特意找来,求我在他出征的这段时间里,务必护你周全。”
皎皎放下茶杯,不好的预感隐隐浮上心头:“出征?”
“你竟不知?官家不久前任命他为燕州路兵马都部署,领兵北伐,今日一早就出发了。”
“什么?!可他是宦官呀?”
“本朝宦官也能带兵作战呀。”朝云握住她的手,“你不用太担忧,严明恩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身边也有不少护卫,会没事的。”
皎皎紧皱眉头:“怎么可能不担心,他居然对此只字未提,一声不吭就走了。这一去怕是数月不止……”
“怕不止数月,奚族近年屡犯我朝边境,此战一开少则半年,多则数载。你若真放心不下,也可写些书信拖驿使送去,他若是在意你,定会回信的。”
“谁要给他写信。”梁皎皎心存郁愤,闷头只顾喝茶。
朝云陪她呆坐了一阵,提议道:“我才搬来几日,许多东西都还没安置,你若是不急着回去,就陪我逛逛,帮我出出主意可好?”
皎皎对上朝云期盼的眼神,知她有心转移自己的注意,故暂且抛下烦扰,浅笑应下。
谁知二人才出房门,刘押班就携旨入了玉华阁。
皎皎和朝云对视一眼,难道是王都知告状去了?
刘押班道:“柳娘子,官家宣您今夜前往福宁殿侍寝。”
朝云应声称“喏”,神情淡淡。
穗儿照例塞给刘押班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待刘押班走后,皎皎道:“王都知的脸……”
“若王都知前去告状,而官家又真有意罚我,就不是宣我前去侍寝了。”首次在皎皎面前提到侍寝,朝云有些不自在,很快又被歉意取代,“我今日怕是没空与你逛院子了。”
皎皎摇摇头,安慰道:“天色不早了,我也得回六尚局了。下次若有机会,我再来找你。”
二人就此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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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梁皎皎蜷起腿缩在软塌,炕桌上摆着张惟宁下值前送来的一个包裹,在外只说这是她托严明恩带的一些宫外的东西。
皎皎一边嘀咕着严明恩连个口信也不留就跑了,一边期待地打开包裹。
不出意料是些易于存放的零嘴小吃,还有——
一个巴掌大的克洛洛木雕!
哇!这也太可爱了吧!
皎皎捧着木雕一下从榻上跳起来,他竟记得,还将其复原出来了。
不对称树枝状的小耳朵,尖尖的鼻子上挂着心形树叶,还有圆滚滚的小翘tun,简直是完美!
克洛洛是皎皎前世最喜欢的游戏角色之一,她上辈子收集了不少它的玩偶,没想到在异世还能再收集到木雕版的克洛洛,恍惚有种时空的割裂感。
这是不是严明恩亲手雕的?他临走前送她小克又是什么意思呢?
在皎皎欣赏小克时,柳朝云正披一件薄薄的寝衣跪于福宁殿内室。
“你的胆量是愈发大了。”官家坐于交椅上,训话里听不出喜怒。
朝云悄悄动了动发麻的小腿,盯着膝下软垫回道:“是王都知出言不逊在先,妾只是略施小惩。”
“略施小惩?你倒也说得出口。他今日顶着那张肿脸,一路晃到福宁殿,到了殿前就跪下痛哭,说自己微贱,不配再侍奉吾身侧。如今宫里人人都道你娇纵跋扈,吾不罚你都不行。”
许是白日里借王都知宣泄了一回,胆子也壮大了,朝云现在面对官家毫不慌张:“妾知错,自愿禁足玉华阁。”
“既如此,那就罚你禁足吧。”
朝云闻言心喜,不料官家紧接着慢悠悠地问道:“只是你若禁了足,那谁来送你昔日好友梁掌簿出嫁呢?”
“什么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