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

，便闻吴妈妈问道：“严官人是个守诺的。既要带走于昭，必然已备好奴家要的东西来换。”

“娘子今日可带来了？”

说着，吴妈妈收起袋子，也不急着听回答，只迈步向菜园走去。全然不顾她这一番言语会给身后的梁皎皎带来怎样的惊骇。

梁皎皎攥住簪子的手握得更紧了，心思千回百转，她万万没料到严明恩还会与吴妈妈有约。

皎皎说的话本就半真半假，怕被戳穿，更怕戳穿后未知的后果。

想到小院四周或许有五奴隐伏，皎皎的额头不由急出冷汗，她咬咬唇，强装镇定：“吴妈妈想要的，严都知事后自会送来。”

吴妈妈轻笑一声，双眼眯起，看向皎皎神色不明：“奴家做事也是有原则的，若不能亲眼见到，那奴家恕难从命。”

梁皎皎被吴妈妈看得如芒在背，咽了口水，质问道：“我收到消息，称中秋夜前，于昭会遇险，吴妈妈可有把握护她周全？”

此话一出，吴妈妈直起身，拧着眉审视皎皎神色，道：“娘子未免也太小看奴家了。”

“奴家虽是个花柳巷间女子，却还有些手段，护个小女娃不费什么功夫。娘子放心就是了。”

听得吴妈妈态度坚决，皎皎更急了：“吴妈妈就这样笃定吗？即便是在王孙贵戚面前……”

吴妈妈似笑非笑地打断道：“严官人可从未与我讲过，那于昭是个身世了不得的要紧人物，会惹得王孙贵戚前来相争。”

梁皎皎哑口无言。

接着皎皎挺直肩背，又追问道：“若是王都知前来要人呢？”

王顺和前来捣鬼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吴妈妈还能如此笃定，她就算带不走，也能稍稍放下心。

吴妈妈走出菜园，取下襻膊，理了理衣袖：“奴家只称没有，他还能带人闯进来搜查不成？”

“琉璃馆的五奴个个身强力壮，不论什么人，没凭没据的就算闯了进来，也讨不得什么好。”

不论王都知耍怎样的手段，也不至于目无法纪，公然抢人。

况且，皎皎想，于昭的卖身契现下在她手上。

吴妈妈见她不应答，只当她还是不放心，继续道：“娘子还是不放心的话，不妨掂量掂量，若您真将于昭带了回去，能像奴家这般肯定自己能护住她吗？”

这话吴妈妈说得不大客气。

皎皎细想，自己暂居柳府，总不好事事都麻烦朝云去依靠官家的势力，若牵扯到朝云，反而不妙。

这样看来，或许于昭在琉璃馆还更合适些。

皎皎没了辙，不再紧逼，退让道：“至少，每日让我见见于昭，知道她安好无恙，行吗？”

吴妈妈颔首：“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她将襻膊与装稻谷的袋子放回屋后，便带着皎皎出了小院：“于昭现在奴家的院中，劳烦娘子再随奴家走一段路。”

“无碍，是我劳烦吴妈妈了。”梁皎皎松了口气，这位吴妈妈在其他事上还是挺好说话的，也不嫌麻烦，放下生意陪她跑来跑去。

幸好吴妈妈的院子就在不远处，没走几步便到了。

院门上还挂着锁，皎皎更放心了些。

就算王顺和想要使什么暗地里的手段，以吴妈妈谨慎的态度，要想做成也是难上加难。

吴妈妈开了锁，推门迎皎皎进去。

这座院子比方才的大了约一倍，风格十分相似，院中一样不种花草而是种应季的菜蔬。

只是屋子有一大一小两间，那小的应当就是于昭的住处了。

此外，院中还荡着个低矮的秋千，扎在院墙边一株高大的树上，石桌上放有小风筝和精致的布偶，这些应当都是于昭的玩具。

只是于昭人呢？

皎皎四处望了望，院中并没有于昭的小人影。

“许是乏了，在屋里睡着呢。”吴妈妈抬步向小厢房走去，皎皎也跟了上去。

可是，两人看着空荡荡的厢房，神色俱变，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在院内找起了人。

正屋，没有。东司，没有。墙角桌底统统没有。甚至连灶洞也找过了，还是没有。

皎皎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她绕着院子走了两圈，目光定向院墙边的那株大树，她走近抬头看去，枝繁叶茂直探到墙外去。

她对着满脸焦急的吴妈妈，喃喃道：“乡野间长大的孩子，可是会爬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