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
丹雅也跟着鞠躬。
这等奇怪的礼,不像大家闺秀,倒像个江湖侠女。可她偏偏又身着娇嫩的服饰,涂抹温婉妆容。
太怪了。
皎皎被二人略显怪异的举动惊得脚直往后缩,头顶大大的疑惑,古代的豆蔻少女也有自我意识过剩的中二行为吗?
作为面皮极薄的人,皎皎先往四周瞧了瞧,庆幸此处人少后,忙道:“你快起来吧。有话好好说。”
沈华英这才直腰起身,一口气说道:“上次华英担忧兄长,走得急,未能同两位娘子致歉。过后上门赔礼却见柳府已然成了严府,再找不到二位了。”
“幸而今日在此重遇小娘子。华英先同小娘子说一声抱歉,上回我太过鲁莽,贸然上门致使两位娘子陷入困窘。虽已受父亲与兄长训诫,却也不敢求得二位娘子的原谅。至于赔礼,若而二位娘子不嫌华英失礼……”
沈华英向丹雅递了个眼色,丹雅立即掏出怀中的一沓银票塞给皎皎。
“就用这些银子赔偿吧。”
“二位娘子既是因华英才搬离,华英也不敢再多言打搅,只求小娘子替我向柳娘子传一句歉意。华英这就退下。”
沈华英一鞠躬,皎皎又听得她提严府二字,起了疑念,只好耐心再听她说半晌。
见她说完后就要急急离开,梁皎皎忙拦住她,倒不是为了还赔礼的银票:“上次的闹剧,已算了结,我与她都未再放心上,但我会替你传达歉意的。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想同沈小娘子问个清楚。”
沈华英道:“小娘子请讲,华英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皎皎见她肃然庄重,不禁讪讪道:“也不是什么要事。只是方才听沈小娘子所言,才知原先的柳府改成了严府?”
沈华英点点头道是:“我去过几次,一开始还是柳府的门匾,敲门无人应答。没多久就挂上了严府的门匾。再去敲门,只有个小孩提开了条门缝,直勾勾地往外瞧。问她也不说话,反而像是受了惊吓,关上门又跑远了。”
“我这才猜到二位娘子已搬离了,便不得再寻。”沈华英愧疚地垂首,看到手中的书,忙背向身后一藏,装做若无其事道,“是我不好,害得你们不得不搬走了。”
梁皎皎见她姿态放得很低,内疚地头都快埋进地底下了,忙与她道了别,转身向楼上走去,心中不由思索她的答话。
柳府变严府,小女孩不应答,太明显了。
梁皎皎想到几天前在后门透过雨夜见到的场景,渐渐形成猜测。
可是他们关起那些女子,到底是为何呢?
罢了,皎皎按捺住前去找严明恩的冲动,将沈华英赔礼的银票放好,这些银票都是要给朝云的。
她抛下疑惑,抬步上了三楼。
三楼依旧是空荡荡的,因着阳光明媚,皎皎起兴扶在窗沿向外看去。
此处已是街尾,右手边是一片不小的密林,秋日里颇为萧瑟,林前砖路与泥路交接,左手边则是不大热闹的街市。
今儿天气这么好,明晚应当能见到月亮吧,她胡乱猜测着。
梁皎皎深深吸了口干净新鲜的空气,大脑放空,在和煦的阳光下享受独处的清静。
忽然,楼下传来一声欢呼雀跃的‘兄长’。
皎皎不禁闲望去,只见沈华英那抹莲粉从书肆门前奔出去,跑向街对面身形高大强健的沈时方。
二人对视着,虽不贴近,却也相处亲密。
皎皎双肘撑着窗沿,眉眼柔和起来,不自觉地想,有个疼爱自己的兄长是什么感觉呢?即便是义兄也是好的。
她悄悄地羡慕着,见二人停在一家织锦庄前,一位身怀六甲的柔丽女子扶腰挺腹被婢女搀扶着走出,沈时方仅仅是点了个头示意,便把她落在一旁。
梁皎皎见那位女子默默地跟在沈时方身后,像是习以为常,不知她是什么身份,只觉得她可怜极了。
若是严明恩,即便没怀孕,也肯定不会这样对她。
可是她如今连严明恩的面都难见到呢。
梁皎皎收回视线,慢慢地踱步去一楼,不知不觉又到了刚才沈华英停驻的那个书架前。
她伸手取下那本《剑客恩仇录》,翻了翻。
啧啧,皎皎叹一声又放回去。
毕竟其母出身将门,沈小娘子爱看些武侠言情也不足为怪,不足为怪呀。